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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河于是有了大多數男子娶妻后的煩惱,需要猜測老婆的心思,想著怎么對癥下藥以博美人一笑。 一日,在院中。 慕云河狀似隨意道,“你若覺得不自在,以后在先雪苑里都不必穿女裝,除了流莘和我娘,我不會讓旁人進來的?!?/br> 白梵路執筆的手未停,不甚在意地搖頭,“無所謂,沒有不自在,反正眼不見心不煩?!?/br> 慕云河,“……”他也不是有意要拍到馬蹄子上。 第一輪嘗試,失敗。 又一日,還是在院子里。 慕云河拎著一條黃金大鯉魚,在白梵路跟前一晃,魚尾巴撩起水花。 白梵路聞到明顯的魚腥味,問,“這是什么?” “城東河里釣的,我打算辟個池子將它養起來,怎么樣,我帶你出去釣魚?” 白梵路昨日畫的正是錦鯉戲水圖,沒想到慕云河竟然因此打算在家中養魚了。 他卻眉梢微挑,只道,“你想養便養,釣魚我就不去了,同是坐著,不如畫畫?!?/br> 第二輪嘗試,依舊慘敗。 再一日,終于不是在院子里。 慕云河帶著白梵路去了一間小館,本來恒昌郡的十里八鄉凌波閣酒菜才是一絕,但那邊經常會遇到愛找事的紈绔公子哥。 慕云河知白梵路不會喜歡那場合,便特意帶他到這城郊小館。說是吃久了王府家廚的飯菜,偶爾也得給他換換口味。 小館里還有唱戲的班子演出,二人包下雅閣,邊用點小吃邊聽著唱戲,而桌上的吃食照例沒有太過甜膩的樣式。 慕云河見白梵路吃得似乎稱口,聽戲到有意思時還露出明顯的笑意,以為自己這次終于順對毛,不由地飄飄然起來。 “霖秋,其實我沒和你說,我知道你不喜甜食,不僅因為在凌波閣那次?!?/br> 白梵路微微偏頭,“怎么?” “我曾經夢到過和你一起吃飯……” 白梵路面色微變,笑意一點點收斂去,可惜慕云河還未發覺他變化,仍在說著,“依稀是什么萬華城叫‘子悅客?!牡胤??!?/br> 萬華城?子悅客棧? 白梵路記得,剛穿來時從嚙余口中救下的小乞丐,云湛就是讓他去那里尋找安身之所。 那地方白梵路并不知曉,書中也沒提及,但從云湛那句話能感覺到,是對他而言有特殊意義的地方。 “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白梵路問。 慕云河不知有異,以為總算調動了白梵路興致,更加受到鼓勵,仔細回憶了下,才道,“表面上就是間普通的客棧,但那老板人特別親善,收留了許多小孩兒?!?/br> “夢里……云湛也是那些小孩兒之一?” “對??!”慕云河拊掌,“看來霖秋你也夢到過?!?/br> 白梵路輕輕咬了下唇,搖頭道,“我沒做過這個夢,只是猜的?!?/br> “呃……”慕云河稍頓,又笑道,“那我正好給你講講,這夢里云湛、也就是我,我在梨園里遇見你后,你便將我送去那客棧了?!?/br> “你有天到那邊去看我,我也是傻,不知你喜歡吃什么,就做了我新學的糖餅給你吃,結果你……” 慕云河說著哈哈笑起來,“你那個表情啊,就是那種既不想打擊我,又實在吃不下去,那張臉苦得哦!” “不過呀,還是很好看?!蹦皆坪由焓忠ツ蟀阻舐返哪?。 剛碰到,就被猛然躲開。 “……”慕云河手僵在半空,愣住了。 白梵路猶豫一下,道,“還有旁人在,注意點?!?/br> 可哪里有旁人,他們這雅閣里誰也沒有,外面的人都在吃吃喝喝或者聽戲,不會有誰閑的無事透過這紗簾來看他們,或者就算看,其實也什么都看不清。 慕云河訥訥收回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緩解這種尷尬,剛剛的滿心歡喜仿佛被兜頭一盆冷水澆淋下來,讓他這素來開朗無拘的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白梵路提著筷子的手莫名就有些無力,他停箸,輕聲道,“抱歉,我……我吃飽了?!?/br> 為什么道歉?是為方才那躲閃? 白梵路不確定,只覺胸口悶得慌,急于想有什么東西代替紓解,他站起身,“你接著吃,我到那邊走走?!?/br> 他指的是二樓的美人靠,正對著恒昌的護城河,來時慕云河對他說過,那是個觀景的好地方。 “霖秋!” 慕云河發覺白梵路情緒不對,拉住他胳膊反被掙開。 他其實并沒用什么力氣,但白梵路明顯回應得卻很激烈,這種異常堅決不似玩笑。 “……霖秋,我是不是哪里說得不對,你生我氣了?你別氣啊,我跟你道歉?!?/br> 慕云河還是執拗地抓住白梵路的手,生怕他跑了。 明明是自己無理取鬧,但他竟先道歉。 白梵路手被握得極緊,掌心的溫度讓他只覺一陣無力,半晌失笑道,“你又沒有不對,為何要道歉?” “……”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氣,沒有的事,你別在意?!?/br> “那你怎么……”慕云河細細盯著白梵路的臉,這樣子不像沒事。 白梵路勉強一笑,“我就是突然有點悶,想去透透氣?!?/br> “那我陪你一起?!?/br> 白梵路本想說不需要陪,但又怕慕云河多想,只得點點頭,“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