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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靈力很有辨識度,白梵路都能感覺到,他想到二人上屋頂時岐昭說的話,所以他這臨走還惦記著莫九黎身上有傷? 侍衛們自然是捉不到所謂的刺客的,莫九黎隨意編個由頭將他們引至旁的去處,自己在院外靜立了一會兒,便返身往寢殿走。 到得門口處,卻望著門里遲遲不進去。 白梵路就站在他身后,忽聽得一聲嘆息,“怕就有用嗎?至于愿望……若真的說出來,恐怕你會是第一個要殺我的吧?!?/br> 夢的片段,就終結于這樣充滿深切無力的一句話。 白梵路這回醒來,已經習慣了,除了對做夢這件事,還有對身后正擁著自己入眠的這人。 想到慕云河,白梵路心里隱隱有種猜測,夢中的莫九黎與岐昭,或許和云湛有關。 從時間上,云湛將人魂給他,他才第一次夢到莫九黎,聽到他說“死不瞑目”。 后來他與云湛接觸甚少,再沒做過這樣的夢。 而現在,自從進到相迭棋局里,他又開始夢到莫九黎,且次數頻繁,夢中場景也一次比一次清晰。 且最為明顯的是,每次夢境的內容,都與白日里發生的事有些關聯,他猜想許是因為慕云河,他們之間魂魄彼此牽連,才互相影響了各自的夢境。 慕云河夢見的是云湛和白梵路,而自己夢見的是岐昭和莫九黎。 他們之間有什么聯系嗎? 白梵路想著,伸手探到枕下,摸到了那枚玉環,這玉自合二為一后就沒再分開,在白梵路的堅持下,現在是由慕云河隨身佩戴。 他是因為擔心生死劫,覺得既然是信物,說不定真有防身作用。 生死劫…… 白梵路越想越睡不著,身后貼著這具大火爐委實也太熱,他稍稍起身,想把自己從慕云河懷里挪出去。 “師兄……” 身后傳來夢囈似的呢喃,一條長腿突然伸過來壓住他的腰。 白梵路屏住呼吸等待片刻,沒再有其他動靜,才試著先將身上的胳膊挪開,而后從那條腿的桎梏中奮力抽身。 “唔……怎么醒這么早?” 慕云河還是被驚動了,重又把白梵路按回去,“陪我再睡會兒?!?/br> 白梵路推他,“你睡,我起來?!?/br> 慕云河不情不愿地坐起,“真薄情?!?/br> 白梵路不理睬這吐槽,他是睡在床里的,這時要下床還得從慕云河身上過,孰料剛抬一條腿,就被某人從中攔截,一抱跨坐在對方身上。 貼著他耳邊,慕云河道,“你這么精神,我也挺‘精神’的,感覺到了嗎?” 兩個精神顯然不是一回事。 而現在這姿勢,怎么可能感覺不到對方那支棱著的“精神”? 白梵路騰一下滿臉通紅,用足吃奶的勁兒將慕云河推了個人仰馬翻,“你去死?!?/br> “我死了你可要守活寡了?!?/br> “我樂意?!?/br> 慕云河噗嗤一笑,“所以你這是承認我是你相公了?”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 白梵路迅速爬下床,慕云河跟在后面,見他要去拿床邊的衣服,先一步搶過,“這件的樣式比較復雜,得我幫你穿?!?/br> 白梵路腦中靈光一閃,問,“你挑的三套,該不會都是樣式復雜的吧?” 慕云河打著哈哈,“當然啦,越復雜才越好看嘛?!?/br> 得,中了圈套。 可白梵路也不可能穿著里衣就滿街跑,只得道,“那穿吧,煩勞慕小王爺金手了?!?/br> “不煩不煩,我很樂意?!?/br> 于是晨起服侍白梵路更衣的就此變成了堂堂慕小王爺,若這種閨房之事被當秘聞傳出去,指不定會被他那群狐朋狗友笑成什么樣。 除了更衣,慕云河連梳發也主動承包了。 他拿著梳子從頭梳到尾,動作不甚熟練,這樣重復了好幾遍,白梵路還感覺他一直在順梳。 以為慕云河是打腫臉充胖子,實則根本不知女子發式怎么編,白梵路打趣道,“終于難倒小王爺了?” 慕云河卻問,“你聽過一個說法沒?” “什么?”白梵路不明所以。 慕云河手正捧著他發中,梳子早將這一頭烏發整理得順滑,五指穿過如流水,直至發尾。 邊梳,慕云河邊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雙比翼,四梳……” 白梵路心一抖,生怕慕云河說個沒完,正要出言打斷。 孰料小王爺到底不是文人擔當,說到這第四句就卡殼了,不過他半點不懊惱,還笑道,“我小時候偷偷見過我爹給我娘梳頭,就說了這幾句,所以我也只會這幾句?!?/br> 本來很有點小甜蜜的氛圍,這時又驀地變成叫人忍俊不禁。 白梵路心想,真不愧是慕大將軍生的兒子,他總算明白慕云河這一套套土味撩法是師從哪里了。 簡單的女式編發還真沒難倒慕云河,他昨日特意觀察流莘給白梵路編頭發,可不是白看的,就為今天做準備呢。 待給白梵路收拾妥當,慕云河自己穿好衣服,又給白梵路腰間別了個東西,一摸是個香囊。 “我不掛這個?!睖喩硐銍妵姷?,豈不真成了女子。 慕云河卻道,“這里面不是放的香料?!?/br> “那是什么?” 慕云河打開香囊,從里面拿出兩個東西,放到白梵路掌心,他這才發覺是那兩只草編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