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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阿英知道大媽這次賣她的東西多賣貴了五毛錢,大媽也知道毛阿英知道她多賣了她五毛錢。 但是她們都沒有指出來,心有不宣的完成了這次交易。 就讓你占一次便宜又何妨。 這是屬于兩人之間獨有的默契。 其實很多時候,大家總會忽略身邊非常常見的東西,比如砍價,一覺得豁不開面子,二覺得不大體面,總顯得自己扣扣索索,好像差這點錢似的。于是就很容易被人占去了便宜。 砍價是門學問,在每一個菜市場上發生的砍價的過程,都算得上是一場大師級別的精彩交鋒,在其中用上了各種試探、揣摩敵方心理和進攻的談判技巧。 這是人類語言交鋒的藝術。 買賣是最早的,人與人之間產生的心理上的博弈。 低到菜市場砍價, 高到國與國之間談判,其實都是在談一個字。 利。 所以毛阿英在不知不覺當中,以她獨特的人格魅力,連敲帶打,闖下了別人都想不到,意料不到的天地。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有一件事讓她的心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而促進了她開始建立副本聯盟這件事。 這個事就要說到毛阿英的童年。 她的童年并不幸福,從小沒吃飽沒睡好還要干一堆的農活,如果只是這樣,她還能湊活著過,但是他們還要她的命。 在毛阿英的堂姐被送去填河后,她偷聽到村里人跟她的父母商量,要他們家也拿出來一個孩子,她的母親趴在桌上哭,她的父親靠在墻邊抽煙。 她知道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了。 她沒有問她父親和母親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填尼瑪的河,老娘就是被人販子拐了都比待在這兒等死好! 她連夜逃出村子,然后不出意外的被人販子拐了,在那里混吃混喝了一段時間又跑了出來,接著沒過多久又被人抓去,在火車站當乞丐,拿著破碗找別人要了一段時間的錢,后面趁別人不注意上了火車,接著因為沒票又被人趕了下來。 就這么四處流浪,最后被一個老女人收留,那個老女人是個神婆,看她有點靈性,就留她在身邊,教了她一些東西。 神婆是個好人,她也就跟著神婆去到了她所住的那個專做紙錢生意的村莊里頭,就這么定居下來。 一晃好多年,毛阿英以為自己都忘記了幼年的生活,沒想到她就這么回到了曾經的地方。 原先,她還不確定,覺得不可能這么巧。 以她的性子,她是想著,那地方肯定早就被闖關者給解決了,就那些人……呵,再配上一聲冷笑。 結果越走越不對勁,主要是眼熟啊。 像這些村莊,有的地形好多年都不帶改變的,比如她幼年時期爬的那顆歪脖子樹,因為歪得別具特色,不是其他地方能夠有的。 過往的回憶紛擾而來,毛阿英才發現,其實她小時候也并不全都是些不好的回憶。 雖然每天做農活很辛苦,但是田野里,總能找到新鮮的玩意兒,比如蚱蜢,她一捉一個準,這個那火烤蚱蜢腿,賊香。 當時覺得怎么都過不去的事情,在后面的流浪生活里,也就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不足一提了,她見識到了人性更多的黑暗之處,霍氏村的這些人比較起來,反而還有些不足。 說白了就是見到了更混蛋的,也就覺得這些不算什么了。 雖然不算什么,但是毛阿英心里的這口氣卻隨著時光,反而還越燒越烈了。 這還真是報仇不嫌晚,既然正好讓她找來了,那就要好好說道說道吧。 這也是為什么后面,村里面的人被闖關者戲弄的時候,毛阿英其實在旁邊冷手旁觀的原因,除了那幾個曾經在小時候幫過她的幾個,大部分得罪她的家伙被她提前救下,都沒有落到什么好的下場。 反正她就是這么個有仇報仇的性格,而且有的一些人,真的是又蠢又壞,死不足惜。 但是事情有時候卻發生了意外。 那時候圭明已經隨著毛阿英走了許多的副本,見過的東西比他同齡人加起來還要多,這其中他的能力,比毛阿英想象的還要特別。 在經過一條河的時候。 圭明突然停下來,一副傾聽的架勢,對毛阿英道:“那里有好多人在哭啊?!?/br> 河面上安安靜靜,什么都沒有,要是常人聽到可能會覺得后脖頸發涼,但是毛阿英已經見怪不怪了,她說:“這些都是心有不甘被有心人拿來填河的無辜之人?!?/br> 圭明就轉過頭,望向毛阿英。 毛阿英覺得這些沒什么不可說,就把她以前的遭遇說給了圭明聽。 圭明就問了一句話:“為什么無辜的人死了,而犯錯的人還活得好好的?” 毛阿英就冷笑一聲:“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他們會迎來他們的報應的?!?/br> 圭明還沒能到夠理解毛阿英這句話的年齡,此時有些懵懂,過了一會兒,他朝著河邊走去。 當時毛阿英還沒有意識到他要做什么,接著就看到他伸出手在河面上劃了兩下,然后就拽上來了一個小孩。 那小孩整個人都已經沒有氣息了。 毛阿英湊過去,想要對圭明說孩子已經死了的事情,但是她又有點憂慮,不知道該如何跟圭明解釋死這個字,雖然圭明一路上經歷了太多的死亡,但是毛阿英都是嘴上糊弄了過去,她心底上還是不想讓圭明這么小的年齡就體悟到人世間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