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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祥偉傻傻地看著這一幕,轉過頭看向圭明,干巴巴地:“真的就隨便一口氣……” 所以原來是他剛剛太認真的緣故嗎? 李大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曾祥偉立刻轉頭看向李大,他意識到這是李大再教他,連忙認真的問道:“師父,為什么?” 李大站在原地道:“沒有為什么,我也說不上來,我就是試試你有沒有這個天分?!?/br> 項伐舟和畢語方對視一眼,忍不住也有些感興趣的樣子。 李大倒是極為不留情面:“不用看了,你們不行?!?/br> 他解釋道:“紙人是活的,你二人,一個死的,一個是本就是物化作的精怪,差太遠了?!?/br> 項伐舟和畢語方被拒絕了,倒也沒有露出太難過的模樣。 李大嘬了一口煙,說了聲:“上車吧?!苯又_紙車的車門,坐了進去。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他坐了進去,紙車化作的是面包車,四五個人坐下剛剛好。 曾祥偉這才明白李大為什么不坐他的車,是嫌車身太小,坐不下。 他還以為有其他的玄機,就拉開駕駛座,發現這被他一口氣吹起來的紙車,倒是一應設備俱全,他發動汽車,竟有種跟其心有感應似的,非常的順手。 “師父,我們要往哪里開?” 李大抽煙的姿勢頓了頓,接著隨便指了一處死胡同,曾祥偉就一點沒質疑的開了過去,等到死胡同才傻了眼。 李大打開車門下車,讓其他人不用下車,他自己自嘲道:“差點忘記了,你們等一等?!比缓笊焓衷趬γ嫔厦?。 其他人都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只見李大摸到墻邊的縫隙,拿手敲了敲,嘴里時不時的發出“嘖”的聲音:“怎么找不著……摸不到啊……藏太死了……” “哦,找著了?!?/br> 接著就見他伸出手像是拉到了什么東西一樣,然后聽到“撕拉——”一聲,類似撕紙一樣的聲音。 圭明忍不住瞪大雙眼。 墻面像紙一樣被撕開了。 第96章 ——死胡同 “撕拉——”因為剛開始撕得不大順暢, 李大不得不頓了頓,換了個方向,才算順暢的把一整面墻撕了下來。 撕下來的墻在墜落的過程中, 化作薄薄的紙片,輕飄飄的落下去, 原本是灰色的帶著墻上長著的青苔, 變作紙片后, 上頭則積攢了一層青黑色的浮灰。 而那層積攢下來灰塵則在抖動中, 揚了起來。 “嚯!——”李大立刻后退一步,躲避飛揚起來的灰塵,他垂下頭, 手指已經黑了,不得不食指對著拇指蹭了蹭, 把上頭的黑灰彈下去, 另一邊把煙桿高高舉起,弄干凈的手則拍了拍身體上剛剛沾染上的灰塵。 曾祥偉見他狼狽,連忙走過去, 幫李大接過手中的煙桿, 一邊伸手在他的身上拍打著。 圭明也打開車門, 下了紙車,抬頭朝前方望去,被李大撕開一個整面墻的死胡同露出更加深幽的狹長道路,像是一個深幽幽的洞口, 把所有進去的人都吞進去。 李大被曾祥偉不輕不重的,拍得直咳嗽:“咳、好了、好了?!?/br> 他高高舉起煙, 身子往旁邊側了側, 對曾祥偉道:“你把車開進去吧?!?/br> 曾祥偉不敢反駁他, 擔心的望了他一眼,轉身鉆進駕駛座。 他側過頭看向站在車門外的圭明,露出些許疑惑的神色來。 圭明:“你先開進去?!?/br> 說著他把車門帶上,朝著李大走了過去。 李大靠在墻邊,汽車開始傳來發動的引擎聲,他在聲音當中微微抬起頭,枯瘦的臉上,兩只眼睛像是黑夜里的火炬。 明明枯瘦如柴,但眼睛卻格外的有神,像是把所有的精氣都在聚集在那雙眼里:“你過來做什么……咳咳?!?/br> 說話間還帶咳嗽。 “我過來幫你?!惫缑饕贿呎f著一邊彎下腰,把地上的紙片撿了起來。 李大嫌棄道:“都臟成這樣了,不要了?!?/br> “就是多了些灰,粘一粘還能繼續用?!?/br> 李大犯起犟:“都說不要,你扔了!” 圭明沒跟他較真,他把撿起來的紙片歸攏好,放到一邊,此時曾祥偉緩緩地把車開進去,車窗里的頭微微往這邊側了側,顯然很關心這邊發生了什么。 圭明脖子上掛著的魔發出“嘎嘎”的笑聲:“好厲害的手筆,這里面的一磚一瓦,竟全都是你一手裁剪而成?!?/br> “沒想到幾百年后還有你這般的人物,竟是用紙裁出來一座城,可惜如此大工程,巧奪天工,必耗盡無數心血……” 圭明也是聽到魔先前的聲音,才知道這胡同巷子的一切全都是用紙做得。 小胡同,逼仄的小巷,亂纏繞的電線桿子,低矮的小樓房,長長的圍墻,墻內長滿雜草的院子,還有貼在墻面上的各種牛皮蘚,用粉筆標注記號,寫著旅館名字和網吧位置的標識。 是李大為數不多的,對城市的記憶。 他幼年有一段不大清晰,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模糊的記憶,就是生活在這胡同巷子里,被左右房屋分割得狹窄的天空照亮了他童年的時光。 那像蜘蛛網一般的胡同小巷,是他探寶冒險的每一次轉角都會遇到新的驚喜。 他穿著露腳趾的涼鞋,踩在帶有水洼的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上,肆意的奔跑,穿梭各種小巷,路過無數數不清的,貼著牛皮蘚和用粉筆寫著話的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