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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虐風饕鼓不起低垂的旌旗,吹不干殘刀斷劍上的斑斑血跡,起伏不平的皚皚白雪之下定然橫尸遍野冰血成河。 穿過陰云雪幕,隱約可見潑墨而就的城墻上小小的人兒,那是十歲的靳云庭,是最讓喬斯年揪心的小云庭。 視線回移,七歲的靳云庭在伏案讀書。墻外不知名的樹上爬著一只夏蟬,一根攪著蛛絲的棍子正在靠近,仿佛下一秒就要黏住它。 第一次看這幅大手卷前半卷,除了覺得靳云庭文武雙修非常辛苦,喬斯年發現他兒時異??蓯?,倔強堅強不認輸特招人疼,看的時候喬斯年嘴角的笑就沒消失過。 直到看見十歲的靳云庭,他再也笑不出來。 “兄長,這是靳將軍小時候嗎?”喬斯文明知故問。 “嗯,”喬斯年看得太專注,沒有注意喬斯文什么時候進來的。 “見了逸之記得叫哥哥,”他收起畫卷,抬頭見喬斯文一身竹青色錦衣面料上乘溫暖合身,心里給何伯記了一功,問道,“何伯身體可好?” “還可以?!?/br> 正好青竹送來湯面,讓喬斯文趁熱吃,喬斯年便沒有細問。 南境,細雪翻沙下,寒風吹孤影。 何川撐著廊柱咳嗽,一聲比一聲急,辛未實在聽不下去打橫將他抱起,“吹不得風就躲在屋里,再這么不把自己當回事可活不了幾年?!?/br> 何川面如白紙,連唇色都是蒼白的,“能活幾年有誰在乎呢!” 辛未冷笑一聲,腳下步子邁大了一些,“自己都無所謂還想讓別人在乎,又說癡話呢!” 何川長出一口氣,想排解胸口的郁氣,不過是徒勞。 他發現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所有的念想都是虛妄,一廂情愿的愛戀,癡心妄想的惡念,全部觸不可及。 辛未低頭看一眼懷里閉目的人,比剛才還了無生氣,是不是自己話太重了? “你那攤子人對我沒用,你死了我可不會管他們?!?/br> 何川眼簾顫動,終究沒有睜開眼。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 ☆、第九十五章 今天靳琛回來的比平時早,留兩個孩子培養感情,喬斯年先去廚房問了晚膳有哪些菜,又點了幾個喬斯文愛吃的,準備晚上給他接風洗塵。 然后他去了西廂房,“收拾的不錯?!?/br> 桌椅擺設都按著喬斯文的喜好布置,墻腳的火盆里炭火通紅一室融融,火炕也燒了起來,床上被褥蓬松溫暖。 看著和莊子上一件不差的多寶閣,喬斯年懷疑喬斯文帶來的行李大半都是這些東西。 “你有沒有發現斯文變化挺大?”一個笑臉都沒有。 “瘦了,高了?!鼻嘀癍h視一周,問道,“少爺覺得還有哪里不妥!” “我瞧著挺好,一會兒斯文來了你再問問他?!眴趟鼓暧謫柕?,“你沒發現斯文不愛笑了嗎?” “沒有吧,”青竹想起喬斯文臉上的酒窩,笑道,“小少爺剛看見少爺的時候還笑了呢,沒想到他瘦下來還有酒窩,怪好看的?!?/br> 喬斯年也看見了,喬斯文笑起來臉頰上多了兩個深深的酒窩,更顯活潑可愛。 可是也就剛見面的時候笑了一下,一晃而過。若不是喬斯文如往日一般與自己親近,喬斯年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看在前世喬斯文對自己不錯的份兒上,發現他在套話后靳琛把他領到了東廂房。 “象棋!”靳琛脫了鞋盤腿坐在軟塌上,抬手請道,“來兩盤?” 喬斯文覺得這場景莫名熟悉!視線掃過棋盤,確定棋子上的字不是喬斯年的字跡,他提起衣擺在靳琛對面坐了下來。 講明規則,靳琛鉚足了勁兒要一雪前恥。隨靳云庭學習幾個月他自認在陣法與排兵布陣上有所長進,能應對喬斯文,果然贏多輸少,不知不覺下巴抬得老高。 喬斯文意外地發現趾高氣昂的靳琛十分順眼,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笑意,把棋盤往自己這邊移,免得靳琛仰著頭還要垂眼看棋,太累。 隨著喬斯文的動作,靳琛也反應過來,覺得自己特別傻氣,二十好幾的人干什么不好和七歲的孩童較勁兒,爭強好勇的心思突然就沒了。 “叔叔做了很多事,說也說不完,”靳琛穿鞋下地,“帶你去看吧!” 收起來的決明子玩具、成了擺件的蜂窩煤機、已經長殘的白礬單晶體,著重講了白礬如何凈水,怎么結晶提純,還帶喬斯文去看喬斯年煮的鹽。 “怎么少了?” “公子讓我爺爺用這里的鹽做飯,還做了幾樣點心,”尹元道,“說是要送去給縣令大人,還裝走了一些鹽?!?/br> 鹽鋪里馮遠讓喬斯年煮好鹽給他嘗嘗,當時靳琛也在場,“叔叔說制鹽的法子要送給大皇子做賀禮,還做了煙花,你來的正好,等雪停了一起看?!?/br> “煙花是什么?”喬斯文問道。 “叔叔沒有細說,”眼前浮現煙花棒星火閃爍的畫面,靳琛笑得很甜,“肯定很好看?!?/br> 尹元看看兩人,“我還有一根?!闭f完就跑了。 “他說的是煙花棒,”靳琛暗悔沒有給喬斯文留幾根,“我還有兩串響鞭,分一串給你?!?/br> 喬斯文心知靳琛說的響鞭肯定不是串聯在一起的竹子,“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