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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調人手過來,”喬斯年幾口喝完湯,開始給靳云庭剝板栗,“先辛苦青童幾天?!?/br> 見喬斯年自有打算,何伯也不多說,等靳云庭放下筷子,收走兩個空碗自去忙活。 “可有氣惱?”靳云庭取走喬斯年手中的板栗。 “還成!”喬斯年道,“你那兒有沒有退下來沒有歸鄉的人?單身的通鋪,拖家帶的單間;做工的人飯食管夠,每日一餐有rou;月錢因職位而異,每季兩套衣裳。愿意簽死契的月錢加一成,不得贖身,以后有兒女均不做家生子,出生就放良籍?!?/br> 候在門外的辛寅暗道有人要交好運,沒回鄉的不在乎四種人:回去沒活路的,不愿意回去成拖累的,來之前就和家里決裂的,真心想留在北境的?,F在只要舍了自己這一代,就可以給兒女積攢一筆不菲的家底,這樣的好事沒有幾個人不愿意來。 靳云庭愣住,死契的奴仆所生子女即為家生子,喬斯年放了他們良籍在軍營里就相當于去掉了新兵營,這支軍隊也就不可能延續。因為在他眼里自己是男子,他已經做好沒有孩子的準備了嗎? “有就跟他們說下我這里招工,”喬斯年沖門外喊道,“辛寅,快進來接著你們將軍沒寫完的寫?!?/br> 靳云庭回神,“不用,你說我寫?!?/br> ☆、第二十九章 午飯擺在正房外間,六人圍圓桌而坐,從坐席方位就能看出很多東西。 大耀座次講究“尚左尊東”,“面朝大門為尊”,桌上六人自然是云麾將軍靳云庭地位最尊應該坐在首席。 方和被請上首席時一臉忐忑不安,推辭不斷,死活不肯落座,直到發現靳云庭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左手邊本該主人坐的席位邊,再看靳云庭身形想起無雙苑秀娘還在趕制的嫁衣才恍惚間被喬斯年按在了首席。然后就見喬斯年非常自然的牽起靳云庭的手,自己坐在主人的席位,讓堂堂大將軍坐在自己的下手。 因為要談生意,喬斯年便讓何川坐在方掌柜右手邊,其次是方掌柜帶來的副手,再次是青童。 方和站起身,左手扶住衣袖,右手提起何川面前的酒壺,笑容真誠,“是我人老眼拙,喬公子才德兼備,靳將軍武冠天下,實為良配。方和借喬公子的好酒……” 方和看著酒壺倒出的酒液如清泉飛流,酒杯里清澈見底,抬頭看一眼喬斯年,見他嘴角撅著笑意,臉上的笑容也肆意了幾分,接著給靳云庭和自己倒上一杯,“本來聞著酒香綿長,只以為是少有的佳釀,不想今日能飲此仙瓊。方和在此祝喬公子與靳將軍有情人終成眷屬!” 喬斯年和靳云庭端著酒杯起身,“借方掌柜吉言?!?/br> 待三人落座,何川和青童給眾人斟酒,喬斯年介紹道,“這位是何川,我在云州的管事,想必方掌柜聽說過?!?/br> 方掌柜聽出這話里的深意,也不隱瞞,“喬公子的人能力不凡,我隨行的小子里就有好幾個在何公子手里吃了不少苦頭?!?/br> “哦!”喬斯年尾音上揚,嘴角的笑意加深,似是對何川很滿意,“何川是小輩,方掌柜直接叫他名字就好?!?/br> 聽在何川耳朵里就是另一種意思了,他可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了大皇子的人,怕喬斯年疑他有情不報,何川端起酒杯起身一禮,“公子說的對,方掌柜叫在下何川就好。何川敬方掌柜一杯,以后還需方掌柜多加照顧,也給幾位賠罪,不知何時開罪了各位?!?/br> 方掌柜飲了杯中酒,說道,“不打不相識,也是他們技不如人,怪不得你?!?/br>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喬斯年問道,“方掌柜覺得這酒如何?” “自是瓊漿玉露,”方掌柜知道喬斯年的脾性,能讓他見這酒定然是已經做好打算,直接問道,“這筆生意喬公子是如何打算的?” 喬斯年也不廢話,“和無雙苑、閉月羞花樓一樣,我這邊不參與經營,拿三成利潤?!?/br> 方掌柜笑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嘆息道,“殿下待喬公子的情意想來喬公子還不大清楚,若是知道喬公子離了耀京也要隱藏與大皇子府的關系,殿下該是何等傷心?!?/br> 這話聽著怎么這么別扭呢!要不是知道那兩口子是真愛,喬斯年都要誤會大皇子愛慕自己了,他咳嗽一聲,“我和大皇子自然是好友,得他多方照顧,斯年才有今日。方掌柜也看見了,我這手里就這么些人,現在實在沒有人手來做經營,所以只能出力,釀酒是個苦差事,北境和南境的酒水釀造和運輸我這邊可以接下?!?/br> 釀造和經營又隔了一層,雖然離京前趙意歡囑咐對喬斯年要恭敬有禮,方和私心里卻是想把喬斯年和趙意歡徹底捆綁在一條船上,現在知道喬斯年可能會嫁入鎮北侯府他更是不能放過這個人,“公子一張酒方就要拿走三成利潤可比在無雙苑和閉月羞花樓還要輕松許多?!?/br> “衣物不說其他,只四季更替就要更換,酒食卻不是如此,一張方子養活幾代人都是有的。方掌柜若是覺得只一種酒太單調,我們也能改動改動方子,釀出不同的酒水?!?/br> 喬斯年說得一派輕松,好像這些事不過彈指之間就能做到,桌上剩下的五人也沒有一個人露出訝異不信任的神色,仿佛他說釀不出別的酒水才是假話。 方掌柜看一眼何川,他們昨夜就過來了,何川是今日到的,當時院子里除了他帶來的人明面上只有靳琛、青竹、何管家、兩個侍衛,卸車的時候他的人也搭了把手,車上有什么他自然知曉,這酒可能就是丙叁說的那十四壇酒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