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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時何川才知道,這個人之前種種不過是故布迷障,他真正想要的是后者。當時他猜測這個人來自異域,吃不慣大耀的食物,可是再次相見他發現這個人不但吃得慣而且很能吃也很會吃,他自己顯少動手,就憑一張嘴就能指揮著別人做出各種未曾聽聞過的食物。 何伯的房間里,何川拿出從南境帶給青竹的禮物,“青竹,你也算一直跟在公子身邊,公子出嫁前后可有什么異常?有沒有發生什么事?” 青竹翻看布料的手收回,他目光閃爍,“大川哥,你問這個干什么?” 見他如此,何川暗道自己所猜不錯,那個人應該是在回門之前就上了少爺的身。剛才自己提到老夫人對父親的臨終托付,那個自己說什么都沒有滯筆的人居然放下了筆,還說回門那日老夫人將小少爺托付給了他。 母子連心,老夫人肯定是看出來他不是真的少爺了!想到老夫人明明知道自己的兒子被人占據了身體還不得不將幼子托付給他,何川腦子里閃過各種陰謀論的同時胸口堵了幾年的一口氣突然順暢了,他好像突然找到了支撐,整個人都明動起來。 青竹突然覺得有些冷,他瑟縮著肩膀看了看窗外的太陽,日頭高懸,“大川哥,我跟你說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少爺成親那日在新房里投繯了,還好后來沒事?!?/br> 何川一把抓住他肩膀,嘶吼道,“你說什么?” “你抓疼我了,大川哥!”青竹掙扎。 何川徒然放開手,面上露出愧色,“對不起,青竹,是我太著急了,以前怎么從來沒有聽你說起此事?” “又不是什么好事!”青竹揉著肩膀,憤憤道,“世子還說救不回來,我求了他半天讓他派人去找大夫,他動都不動一下?!?/br> 何川放緩呼吸以減輕胸口的陣陣鈍痛,他臉色蒼白唇瓣顫動,啞聲道,“大夫都沒看過他怎么能說救不回來了呢?” 青竹想著這時候青童該回來了,沒發現何川的異樣,“可不是,還好少爺自己醒過來了?!?/br> 醒過來的只怕已經不是少爺,何川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掩下所有情緒,他狀似不經意問道,“我看莊子里好些不認識的人,都是公子到北境后找的護衛嗎?” “只有辛子和辛亥是公子的護衛,”說到這些青竹神色輕快,“我聽青童說他們兩是靳將軍派來保護少爺的人。其他人是靳將軍和方掌柜帶來的,他們走的時候會帶走?!?/br> “說起來,我回來還沒見過青童,又去給公子買食材了?” “送小少爺去學堂,順便買食材,今天要鹵鴨子?!闭f起青童,青竹眼里閃著興奮的光,“青童還會拳腳功夫,前天他們嗖的一下飛上墻,他還會耍刀,可帥了!” 見他手舞足蹈地比劃,何川眼中閃過暗色,“青童不是少爺找的廚師嗎?” “是廚師呀!”青竹一點沒覺得廚師會功夫有什么問題,耍刀更是理所當然,哪個廚子不會幾手花刀,“現在也是護衛,平日里少爺出門就會帶上他和辛亥,辛子很少露面,吃飯的時候都看不見他?!?/br> 何川知道再問不出什么,他爹自從被老爺遣出府就一直留在莊子上知道的只會更少,青童他是不可能去問的,明明買進府的時候是廚子,現在成了護衛,藏的這么深肯定不是好相與的。 “袁斌為什么說公子救不回來了?”何川按著胸口,見青竹臉上出現明顯的抗拒,他知道自己問的太急,換了個說法,“不是說世子對公子一見傾心嗎,怎么會不愿意給公子請大夫?” 青竹也疑惑,世子后來對少爺確實很好,少爺一直冷冰冰的,有時候他都覺得世子可憐,青竹搖搖頭,人家一個世子那里用得著他一個下人可憐,“反正他就是沒有去請大夫。少爺說肚子餓了,讓我去找管事的要些吃食,等我回來就見少爺……” 青竹想起推開房門看見一雙只穿著襪子的腳懸在半空,臉色泛白,“少爺把喜服全脫了只穿著白色中衣。我喊人來,是世子的親隨,他們把少爺放下來安置在床上,一個探了鼻息去找世子,一個守在門外。世子回來前我給少爺掐人中,都掐出血印子了少爺都沒醒。世子回來后只看了一眼就站著不動,不管我怎么求他都不叫人去請大夫?!?/br> “少爺說他是憋住氣陷入深度昏迷,進入假死狀態,”事情已經過去幾年,青竹想起來還仍心有余悸,“就是呼吸、脈搏十分衰微,從表面看幾乎完全和死人一樣,如果不仔細檢查,很容易誤認為已經死亡,幸好我哭得太大聲把他吵醒了?!?/br> 假死的傳聞何川也有耳聞,但他確定那個人不是少爺。第一次見那個人,是在少爺婚后大半年,他比約定的時辰早到兩刻鐘,向茶樓的小二借來熏爐點上尋來的金蘭香,雖然少爺很少用熏香,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金蘭香,但他見過少爺聞著金蘭香歡喜的樣子??伤ベI少爺愛吃的點心回來,聽見雅間里那個人讓青竹把熏香滅了,說自己聞不得這些香料。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見風就長,何川疑神疑鬼,喬斯年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會在心里與之前做比較,雖然兩人有一年多不見,喬斯年也沒有與他多待,但何川還是發現了一些細微的差異。 “公子和靳將軍是什么時候認識的?”何川問道,“我看他們很親密的樣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