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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護衛收回雨燕鼻下的兩指,將七孔流血的雨燕放在地上,抽出袖里的短刀,“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怪不得世子讓武婢里最得臉的雨燕跟著你,可惜她陰溝里翻了船。把暗器交出來!” 原來是最得臉的,上次喬斯年到死才知道雨燕是武婢。 “用完了!”喬斯年立在一片廢墟中背脊挺直,側目而視,氣質清雋矜貴,他神色自若地拂著月白錦衣上的土灰,悠悠問道,“你剛才有沒有碰到她的血?” 血流成那樣還摟摟抱抱肯定不可避免沾染血跡,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也要信以為真。 果然,瞧著喬斯年一幅睥睨眾生沒有了后顧之憂的閑適安穩模樣,高護衛停下腳步,“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并沒有毒發?!?/br> “只染上血跡當然不會那么快毒發,還有兩個時辰你就和她一樣?!眴趟鼓昕纯刺焐蟾派陼r末,提醒道,“離戌時五刻沒多少時間了?!彼在s緊找個地方把雨燕埋了,趕在宵禁前入城。 高護衛氣絕,喬斯年還想進城,他橫刀上前,“把解藥交出來!” 喬斯年踢著碎石土塊,“你覺得我會把解藥帶在身上?你也別想著找人配制解藥,除了我這世間無人能解此毒?!?/br>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高護衛猶疑,關乎性命他不得不謹慎。 “信不信由你,要不我們在這里等兩個時辰,反正現在趕去定山縣肯定關城門了?!眴趟鼓曜诘厣?,看樣子真不走了。 “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高護衛咬牙切齒,“信不信我先廢了你的手腳,我死了你也只能在這里等死?!?/br> “人生自古誰無死,墊背的躺著呢,我也不虧?!眴趟鼓旰粑珠g的空氣,覺得連靈魂都輕盈了幾分,現世最后的日子他只能躺在床上,好久沒有去外面了。 高護衛焦躁不安,像熱鍋上的螞蟻,在破廟里團團轉,最后撿起雨燕掉落的瓷瓶停在她的尸體前仔細打量,大概能力有限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他大步朝喬斯年走來。 喬斯年挑眉,好像根本不把高護衛放在眼里,忽略他額頭細密的汗珠和衣擺遮掩下伸進短靴里的左手倒是挺能唬人的。 好在高護衛已經昏了頭,并沒有發現喬斯年的異樣,他倒也沒傻到家,停在喬斯年五步外,“站起來,把手伸平,背過身去?!?/br> 喬斯年起身,伸開雙手,轉身,高護衛沒有上來就喊打喊殺,他兩個時辰之內應該死不了。 腰帶斷落,喬斯年愕然轉身,捏緊褲腰踩著亂石后退,怒道,“你干什么?” 什么時候了,這個人滿腦子只有黃色廢料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難道不是浪蕩子自詡風雅騙人的鬼話嗎? “我干什么?難道留著你身上的毒藥再給我來一點兒?”高護衛收回短刀,看著隨腰帶掉落的紙包,臉色更冷了,“袖袋都掏空,別耍小聰明?!?/br> 不是饞自己的身子就好,喬斯年松開手,褲子都有系帶,沒有腰帶也不至于落到腳踝。他翻出袖袋里的銀票扔到地上,彎腰撿起紙包打開,“不過是沒吃完的rou干?!闭f著將最后幾根rou干全塞進嘴里,現世他可不能吃這些東西,真是異常想念。 “上馬車,”高護衛催促,“快點兒?!?/br> 終于要走了,登上破廟外的馬車喬斯年回望躺在地上的雨燕,上一次自己是不是也暴尸荒野? 余光里見高護衛數完銀票塞進懷中,喬斯年道,“錢袋在雨燕手里,也有百十兩銀子?!?/br> 高護衛冷笑,“想讓我中毒更深?趕不及解毒我會帶你上路?!?/br> 不過是提醒一下你的同事沒有入土為安,真是塑料同僚、被害妄想癥晚期! 一路上高護衛將馬車趕得飛起,居然在宵禁前入得定山縣城。 好在有條件時喬斯年從不會委屈自己,馬車里厚厚墊著三床被褥,發現車里顛簸,為了避免受傷,喬斯年裹著棉被擠在角落,即使這樣也被巔得頭暈眼花。 爬下馬車時喬斯年借著馬車上掛著的燈籠看了一眼馬屁股,嘖嘖,光看屁股還以為是猴子在拉車呢!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 《作話說我兒子也是炮灰》 《墊腳石大佬的白月光永遠是少年》 ☆、第二章 高護衛扭著喬斯年把他整個人按在上善醫館的門板上,將門板拍得震天響。 喬斯年現在不僅頭暈眼花還耳鳴,他皺著眉頭,平緩呼吸,一聲不吭。 “來了來了,別拍了!” 醫館守夜的伙計取下一塊木板,撿起腳邊的油燈探出頭,“大夫不在,客官……” 高護衛不待伙計多說,推著喬斯年進了醫館。 伙計先一步將油燈放在桌上,黃豆大小的燈光只照亮方寸之地,喬斯年都看不清站在對面的伙計的臉。 也不用高護衛威脅,喬斯年掃過桌上的茶壺干咽口水,啞著嗓子道,“羊躑躅三錢、茉莉花根一錢、當歸三兩、菖蒲三分,煎服?!?/br> 伙計遲疑道,“客官似是肩甲有傷,您所述藥方并不對癥?!?/br> “你先去取藥!”高護衛拿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平推給伙計,“順便和我說說這些藥材都有什么用?” 這才是高護衛來上善醫館的原因,此時大夫都歸了家,只有這里的伙計能辨識藥方,說說藥材的功效作用自然是信手拈來,別家醫館的伙計可沒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