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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經歷的磨難不論是被私生子欺到頭上,還是高中期間為此打了一架又一架,直至成為全校誰也不敢惹的霸王,甚至于在異國他鄉過得渾身是病都從來沒有得到過來自父親的關心。 他有過只言片語的透露,他那位滬上明珠的母親亦缺乏身為人母的經驗,對兒子的期許遠遠大于關心,甚至將他看成是向程頤和復仇的工具。 我腦補得越多,就越是心弦震顫。在情感的共鳴中,表現得比身為受害者的程嘉溯更加疼痛。 正文 061 想要什么,我買給你 我心疼得要命,恨不能現身在程嘉溯小時候,伸手護住他,質問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為什么?! 既然不相愛,為什么要結婚? 既然不期許,為什么要生孩子? 為什么要對他如此狠心,不像是對待兒子,倒像是對待仇人? 見我如此激動,他揉揉我頭發,柔聲道:不要難過啊。那些事情,我早已學會不放在心上。我是那么脆弱的人么? 我猛力搖頭,他從來都不是脆弱的人,強悍而無所畏懼才是他的本性。 程嘉溯道:那就是了。我從不期待從父親那里得到什么,我想要的一切,都會自己得到。他的偏心不過是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卻絕不會絆住我的腳步。 我微笑起來,卻不知道自己早已雙目含淚,眼角通紅。 你不信我的實力么?還是覺得,我會不如程嘉洄那個廢物? 信你,我信你!我連忙舉手保證。 他用指尖拈去我睫毛上的淚珠,笑道:那就別哭了,看我怎么殺回杏林總部去! 真正的鉆石,從不因磨礪而失去光彩,反而會愈加奪目。 此刻自信滿滿的男人就像是會發光的神祇,令我心神動搖,移不開目光。我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在YOUNG項目上,為他爭取優勢。 當晚程呦呦被程嘉洄的司機送回來,這位二少并沒有露面。想來他與程嘉溯相看兩生厭,都不愿意看到對方。 程呦呦倒是很開心,回房拆她大包小包的玩具,還報告說她見到了爺爺奇怪的是,鄭夫人似乎也很討厭她,完全沒有祖母的慈愛,想來程呦呦身為私生子,總會讓她聯想到礙眼的程嘉洄吧。 次日年假結束,就要開始上班了。所以在程呦呦回來之后,我向這一家子告別,由安然送回了工業園區。 實驗室大體上一切安好,只有一個培養箱密封出了問題,導致里面全部樣品被毀。好在樣品其他培養箱都無恙,處理完這一箱樣品,吩咐助理實驗員從頭開始培養,這一天已經過去大半。 我意識到自己并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抓在手里,巨細靡遺,而是要培養大家的獨立能力和指揮能力了。 之前在實驗室內部會議上質疑過我的那位女實驗員,名叫張清芳的,由于資歷、能力都很強,成為了我的副手,負責在我不在的時候處理實驗室一切事務。 這個決定十分明智,因為沒過幾天,程嘉溯就又親自來實驗室,召集眾人開會,了解實驗動態,并詢問有什么困難。 我思索一番后,把需要采購一批實驗器材的事情報了上去之前YOUNG項目開始之時,購買了當時最先進的儀器。但它運行了一年多,又停工了半年,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尖端儀器更新換代兩代了。 更重要的是,當時采購設備是完全按照王耿的需求來的,現在這些設備并不能完全滿足我的實驗要求。眼看著樣品即將成熟,下一步計劃必須要用到新器材,這事兒不能再拖了。 程嘉溯聽罷,點頭道:你列一份單子,后天跟我去云城采購設備正好公司要新進一批儀器,是我親自去談的。 眾人都是一副程總對實驗室好大方的表情,唯有坐在角落里的安然給了我一個同情的眼神:被程總當眾調戲,是夠可憐的。 但安然絕對不知道,想要什么儀器都能買買買對我來說是一種多大的誘惑,這份誘惑甚至超過了金錢、美色以及珠寶,化作一道金色小箭直接擊中我的心臟,令我產生了無法自拔的眩暈感。 程嘉溯當眾做出的決定自然是有效的,我迅速安排張工等人做好下一步實驗的準備,等設備回來就可以開始提純跟合成了。 步出會議室,手機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我掏出來看短信,正是程嘉溯發來的:【想要什么,我買給你?!磕┪策€犯規地加了個笑臉符號。 比起買實驗設備的興奮,此刻我的內心毫無波動,好整以暇地回了一句:【你還是好好吃胃藥吧,云城人的風俗你又不是不知道。對了,我跟人打聽了林醫生那種藥,說是德國又出了最新的特效藥,我托在德國的師兄幫忙買了兩盒?!俊局x謝,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br> 【不用謝,您記得給錢就好?!吭┣百I了一對綠玉髓,到現在我都還處在貧困狀態,買藥的錢都是師兄墊付的。 【你給我等著!】程嘉溯是個高貴的總裁,到底不如我光棍,恨恨扔下一句話,沒有下文了。 我開始為云城之行做準備,那個地方,我曾去過一次,再也不想去第二次衣服行李都是次要的,最要緊的是解酒藥,還有防狼棒。 我上一次去云城,是跟著鐘楠去見家長,那絕不是什么愉快的回憶。 云城地處北方,空氣干燥,工業城市特有的灰黃色天空彌漫著風沙氣息,高聳入云的煙囪源源不斷地吐出黑色氣體。從小生長在江南的我,一下火車就被這座城市驚呆了。 但在當時,我以為這只是北方城市的特色,完全沒有意識到它是一系列糟糕經歷的開端。 還沒出車站,拉客的小三輪就將我淹沒,甚至有人伸手搶旅行箱。好在我記得鐘楠的囑咐,緊緊護住了錢包和行李,等他叫出租車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快被嚇哭了,手上也添了好幾道抓痕。 他安慰了我幾句,我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火車站總是亂哄哄的,全國都這樣,這里大概是民風格外粗獷些而已。 之后我們搭出租車去了他家,他路上跟我解釋說,姐夫的車臨時有事,不能來接我們,不然一家人本來是打算來火車站迎接我的。 我那時候覺得讓人來接很不好意思,自然是非常大度地表示無所謂。出租車里一股令人作嘔的煙味,我很快就暈車了,只能把車停在路邊,先下去吐一會兒,招致司機好幾個白眼。 再后來,車子七扭八歪地穿過大街,拐過小巷,最后停在一個距離市中心相當遠,但看起來非常新的小區門前。 鐘楠已經跟我說過了他的家庭情況:他上面還有兩個jiejie,大姐初中畢業就嫁到了村里;二姐比較潑辣,硬扛著父母的壓力去讀了中專,畢業后找門路托關系在縣里一個閑職部門當打字員。 因為容貌出眾,他二姐很快被許多青年才俊所追求,她精挑細選后,嫁給了才俊們的那不起眼的頂頭上司。大約是真的有旺夫運,娶了她之后,那位科長步步高升,竟很快成了縣長最信任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