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大
騎兵們在馬上的時候,聽力是會受到影響的,雖然戰馬不是裝甲車,本身沒什么噪音,但是奔跑起來的時候無論是自身的馬蹄聲還是耳邊的風聲都會干擾聽力,另外馬上的騎士注意力一旦集中起來,大腦也會自動過濾掉外界的雜音,所以正準備強攻的幾個騎兵是不可能聽到山坡后面的聲音的,即使他們很想知道自己那些負責包抄的同伴都跑到哪去了。 前面說過,這是一支精銳的騎兵小隊,精銳的意思除了人員素質之外,裝備通常也比較好,騎兵們最差都有皮甲,馬刀更是人手一把,帶隊的頭領身上還有鐵甲。 不過和其他人不同的是,鐵甲騎士使用的并不是馬刀,而是一根很長的木棒,前面粗后面細,粗大的一端上面還亂七八糟地釘著很多鋼釘鐵枝,看起來就像是四個牙刷背靠背綁在一起一樣,放在中國古代,這玩意有個專用名稱叫做狼牙棒,也曾經算是制式武器,鐵甲騎兵手里的家伙外型沒那么專業,威力倒是不會差得太多。 比起馬刀來,這種狼牙棒顯然殺傷力更大,造型也更有威懾力。 騎兵們對章打結的槍陣其實是有些顧忌的,通常情況下,硬沖槍陣肯定要付出代價,這也是他們明明占據優勢卻首先想要包抄的原因。 然而從現在的結果上來看,包抄戰術還沒出現戰果,騎兵這邊就已經損失了兩個人,那個去襲擊夜月的人生死不知,沒人接應多半是掛了。在鐵甲騎兵的預想當中,就算硬沖槍陣,也就是這個戰損率了,運氣好一點的話恐怕還不至于死人。 “別傷了那匹馬?!辫F甲騎兵很快下定的決心,開始帶頭沖鋒,同時高聲吩咐自己的手下們?;脑夏茯T的馬比人值錢,剛才鐵甲騎兵不想硬沖槍陣顧忌的也是那樣做會損失戰馬,干掉章打結這幾個人的功勞未必能彌補損失兩匹馬的過失。 促使他改變主意的原因也在這里,比損失戰馬更大的過錯是被對方獲得戰馬,如果讓對方有人騎馬跑了,就算干掉剩下的人也沒有功勞可言。 他不知道包抄的那些人繞到哪去了,不過荒原上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就算跑迷跑了也不算稀奇,畢竟有路標的城市里照樣有人找不著家,更不要說沒路標的荒原上。 鐵甲騎兵覺得自己這邊的人數雖然少了一點,但是對面有一個失去戰斗力的傷員,還有一個弓箭手,只要頂著長弓沖到對方面前,弓箭手就只有被屠殺的份了。 剛才騎兵們就已經進入了騎弓的射程范圍內,這個時候轉成攻擊模式,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可以直接發起沖鋒了,鐵甲騎士一面招呼自己人小心誤傷戰馬,一面凝神防備夜月的弓箭。說實在的,他倒是更希望夜月能把自己當成目標,畢竟比起皮甲來,自己的鐵甲防護能力更強一點,夜月要想射穿鐵甲,至少得滿弓才行,在騎兵開始沖鋒之后,夜月并不會有太多開弓的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面前的敵人當中出現了一絲sao動,面對騎兵沖鋒,居然有人回頭張望。 不用別人提醒,鐵甲騎兵立刻就意識到是自己分出去包抄的人出現了,而且是在敵人槍陣的后方山坡上,正是騎兵沖鋒時最喜歡的地型。 說實在的,鐵甲騎兵現在的心情有點復雜,包抄騎兵出現的時間其實沒比預料的晚多少,只不過偷襲夜月的那個人意外失敗,特別是有戰馬落在了敵人手里,才讓鐵甲騎兵的心情變得煩躁起來,所以沒壓住性子,現在看起來,他要是再稍微晚一點發起沖鋒就好了,那樣的話,身后遇襲的敵人會有一個短暫的慌亂,至少可以削弱一點弓箭手帶來的危險。 可惜現在想這個已經晚了,他又不能再帶人退回去重來,而且夜月已經射出了一箭,不但沒有受到身后敵情的影響,她還選擇了最正確的目標——她沒射防護能力更好的鐵甲騎兵,而是選擇了鐵甲騎兵旁邊的人。 一般來說,無論什么盔甲,面對點殺傷的武器時都會比較頭痛,比較明顯的區別就是防刺服很便宜,防彈衣很貴,性能方面的要求也要高得多,不但要考慮堅固程度,還得考慮承壓方式。 荒原上的騎兵們還在使用冷兵器,當然考慮不了那么多,面對敵人的箭矢如果躲不開擋不掉那就只能靠盔甲的堅固程度硬扛,很顯然皮甲在硬扛這方面不如鐵甲。 夜月其實也是有把握射穿鐵甲的,而且隨著距離的接近,箭矢在空中飛行的時間縮短,被對方擋掉的可能也會大幅度縮小。 不過要讓長弓上的箭得到足以身穿鐵甲的能量,長弓需要張開的幅度更大,蓄力的時間也就更長,面對騎兵沖鋒的時候,長時間持弓很明顯不利于提高效率。 所以夜月看到騎兵們沖上來的時候,就迅速決定了自己要采取的策略是爭取更多的射箭機會。 然后她就半開長弓射出回歸之后的第一箭,一箭中的。 長弓的力量很大,射出的箭矢軌跡也接近平直,比起拋射速度更快,不過弓箭手的箭畢竟不是步槍,箭飛得再快也是rou眼可見,所以那個中箭的騎兵在中箭前還是來得及做出反應的,他很及時地躲了一下,結果雖然躲開了身體,卻被箭支刺中了沒有皮甲防護的右臂,特制的三棱箭頭直接沒入了rou中,痛得他大叫了一聲,手里的刀都握不住,直接掉到了地上,這還是夜月來不及張滿長弓,不然的話這一箭就把他的胳膊射穿了。 夜月根本沒有觀察自己的戰果,一箭離弦之后,她立刻又抽出一支箭來,搭弦再射,這時她已經聽到身后的馬蹄聲,還有隊友傳來的喊叫聲,想來包抄的敵人已經沖到了身后。 “保護我?!币乖陆辛艘宦?,然后凝神開弓,將可能是自己這一生中最后的一箭射了出去,同時把生命交給了那個死皮賴臉跟在身邊的男人,希望他能像剛才一樣靠譜。 預想當中的霰彈槍聲沒有出現,箭支離弦的時候,她聽到熊波好像叫了一聲,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熊波的叫喊聲當中歡呼的成分比較多。 “總不能是慶祝敵人的戰術動作執行的好吧!”夜月心想,然后她就看到自己射出的第二箭再次建功,那個鐵甲騎兵的戰馬脖子上挨了一箭,直接撲倒在地上,摔了個馬啃泥。 接著一陣狂風從自己身邊掠過,一匹戰馬如同旋風般沖了過去,馬上的騎士身子伏在馬背上,右手橫握著一柄外形古怪的大刀。 夜月迷惑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騎兵,心想這家伙莫非是看錯目標了?這眼神也能當兵?招兵的人真是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