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容不下
長孫弘顯然因為玉染大方的回應方式而無奈了起來,他瞧著玉染,隨即應聲說:“南玉你差不多行了啊,別聽你說著說著真把我自己給繞進去了。你別說,我現在就特想把君上給揪出來,然后想看看他腦子里到底一天到晚都在想這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是再被你勸勸,說不準我還就直接沖到宮里去了呢!” 玉染聽出了長孫弘是在自我打趣著,而她也同樣聽出長孫弘是在為她找個一個避過話題的理由。 玉染自然會接下這個理由,畢竟她根本就沒想去認真勸長孫弘。 玉染微微笑了笑,又點點頭,“恩,挺像你的作風。不過,王爺若是知道了你有這種想法,恐怕第一個不贊同?!?/br> “說起這個,南玉你倒是被再把話轉開了!你倒是告訴我,我爹他這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又是君上他自己折騰出來的?”長孫弘驀地坐在椅子上,又將椅子挪近了些玉染,一手手臂擱在桌沿,迫切地望著玉染問道。 玉染的眼中平靜而柔和,她先是抬頭瞧了一眼還站在一側沉默著的秦奚,隨后啟唇道:“秦奚,你別站在那里了,過來坐?!?/br> “是,殿下?!鼻剞傻吐晳寺?,只要細看還能發現其實他的情緒并不平穩。 秦奚如此稱呼玉染,長孫弘還從未聽到過,此刻第一次聽聞到秦奚叫玉染“殿下”,長孫弘的面上頓時露出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探究神色。 待到看著秦奚安穩坐下了,玉染才舒了口氣,將雙眼對上長孫弘的眼睛,接著緩緩開口:“這一次糧草被毀之事,我剛才已經和秦奚說過了,應該不是長孫延自己有意所為。若只是為了迫害湘王府而向另外三國露出如此大的破綻,這樣的風險太大了,就算長孫延再怎么不濟,他也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br> “那……到底是誰要害湘王府?薛將軍是不可能做出違逆命令,通敵叛國這種事情的!他怎么可能和寧國……”長孫弘說到寧國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他慢慢地將視線落在玉染秀美的面龐上,似乎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是啊,長孫弘他忽然發覺自己怎么就給忘了? 玉染她就是寧國的攝政王赫連玉啊,如果說此事牽扯到寧國,那么玉染就是最有權替他解釋的人。 長孫弘一時間有些僵硬,他怔怔地盯著玉染的面孔出神。 玉染一早料到長孫弘會有這個反應,她輕笑一聲,莞爾說道:“是啊,薛言不可能通敵叛國。不過,他們既然都說找到了薛言與寧國人書信的證據,還都一個個口口聲聲地說是有寧國重臣在其中挑唆。我倒是也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誰這么有意思,竟然我才剛恢復記憶,就給我和寧國送上這等‘大禮’?!?/br> “南玉,你是……會站在湘王府這一邊的嗎?”長孫弘忽然下意識脫口而出道。 “我不會?!庇袢鞠乱豢瘫泔w快地接話,她沒有絲毫的猶豫。 玉染果不其然從長孫弘的臉上找出了驚訝之色,她看見長孫弘尷尬地僵硬在那里,似乎還有些不知所措。 須臾,玉染驀地笑了起來,她狹長的鳳眸瞧著長孫弘,啟唇說道:“為什么你會覺得我應該站在湘王府這一邊呢?長孫弘,你應該知道的,我是你眼里的南玉,可我也是赫連玉。南玉可以無條件地幫你,因為南玉‘出身’自湘王府,可是赫連玉不一樣,赫連玉代表著寧國,她理應懂得自己應該在什么時機之下做出怎樣的決斷,而非感情用事?!?/br> 長孫弘認為玉染說得并沒有錯,他張了張嘴,最后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是啊,玉染有什么理由站在湘王府這一邊呢? 玉染是寧國人,是寧國的攝政王,而湘王長孫毅曾經是她戰場上的敵人,她究竟有什么理由,去幫助一個敵人呢? 長孫弘不管怎么想,都沒有能夠為自己想出一個適當的理由。所以,他的心情很復雜,也很低落。因為在這一刻,他察覺了自己原來離玉染有這么遙遠的距離。 “雖然——赫連玉很少感情用事,可這一次,我是被湘王府所救,是被你湘王府世子長孫弘所救。所以,我會幫湘王府想辦法解決眼前的處境的。當然,這不只是在幫湘王府,也是在幫我自己,你也可以就把這個當做是一個互利的交易?!庇袢疚⑽⑿χ?,語氣風輕云淡,說得更是意有所指。 “這是,什么意思?”長孫弘癟著眉,似乎不太理解玉染的話。 “沒什么,以后你可能會知道?!庇袢镜纳袂榈?,從她的面上尋不出絲毫端倪。 長孫弘沒能從玉染的口中得知更多,他也很快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那現在我們應該怎么辦?我爹他剛才進宮,我實在有些擔心,不會出什么事吧?” 玉染輕輕吐出一口氣,不緊不慢地說:“這你大可以放心,長孫延現在并不能對王爺做出直接的傷害。就算長孫延再怎么急切著想要把湘王府置于死地,但要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是王爺下達了命令讓薛言私通寧國,那么長孫延就無法給湘王府按上任何罪名?!?/br> “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君上一直都拿不出切實的證據,那么湘王府就是安全的了?”長孫弘思索了一下問道。 玉染搖頭,“話不能這么說。你要曉得,現在沒有證據,不代表以后長孫延就拿不出證據。畢竟,這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以讓長孫延光明正大地為湘王府定下死罪。不管到底真相如何,又來源于何人作祟,這些都是在為長孫延推波助瀾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