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場局
玉染到修子期馬邊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同他說道:“遠道一路崎嶇,不算好走,也許會多出約莫一日的時辰才能到寧國邊關,保護你家殿下和玉姑娘的職責就交給你了?!?/br> 修子期答道:“屬下本就是殿下侍從,定當護好殿下與姑娘周全?!?/br> “好,那本殿下便先走一步了?!庇袢拘χf了句,便駕馬向快了一步的蘇久追去。 待到玉染和蘇久人影消失不見,修子期才回到容襲窗邊道:“公子,赫連太子走了?!?/br> “他還有說什么?”容襲隨口問。 “他說讓屬下護好公子和公主周全?!毙拮悠谟执?。 容襲輕笑一聲,轉頭瞧了眼卓冷煙,悠哉地說:“看來在赫連玉的眼中,阿染還是必不可少的,看來阿染還是更得人心一籌了?!?/br> “殿下,近日里紅月閣上下得到的消息要比往日少上不少,甚至連這次的消息都緩了一步,可是有所蹊蹺?”蘇久駕馬于玉染身側問道。 玉染雙眼明亮,唇角劃過一道不知所謂的笑意,須臾后聲色清朗道:“蹊蹺?你沒從冷煙的口中聽說過嗎,蹊蹺的事情可多了,也就不少這一兩件了。她時刻提醒我,我卻推三避四??上雭?,我若是將這些真的當回事兒放心里,反而是要不踏實了?!?/br> “這是為何,殿下我不明白?!碧K久疑惑道。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什么事情要是都想明白了,那你活得還真是沒有滋味了?!庇袢拘α诵貞?,接著想起什么似地,重新凝了凝眸,啟唇問蘇久:“你剛才來見我的時候說,慕容祁得到了我帶著安國傳信要回寧國的消息,所以派兵出來要截住我?!?/br> “是的,殿下?!碧K久點頭。 玉染沉默了一下,又問:“拖到最后一刻才可得到消息,的確是灼心?!?/br> “事態緊急,時刻緩不得。所以我們有好幾人都扮作了華軍中士卒的模樣,從慕容祁的營帳外聽到的。似乎那時還聽到了慕容祁在談論有關容殿下之事?!碧K久繼續說道。 玉染眉頭微挑道:“談論容襲?” “確實,隱約似乎聽到的是慕容祁交代人要小心容殿下,說容殿下心思縝密,絕不可隨意下定論,必須要時刻考量才可行事?!碧K久癟了癟眉,思索說。 “小心容襲?”玉染詫異,“依你之言,慕容祁已經知曉容襲的下落了,而且特意命人小心容襲?” “確實沒有弄錯?!碧K久答道。 玉染像是沉吟須臾,最后竟是勒馬停了下來。玉染眼底忽明忽暗,神情更是莫測,半晌過去,她忽然啟唇道:“蘇久,我們回去?!?/br> 蘇久驚疑問:“殿下,您要去哪兒?” “去追容襲和冷煙?!庇袢酒届o地說。 “為何呀,殿下?您不是說,若是我們分走兩道才比較安全嗎?”蘇久不禁問道。 “是啊,原本我是這么以為的?!庇袢咎崃颂岽浇?,視線朝著遠處,“可偏偏是有人提前將我們的行動全都泄露了出去,這樣一來也許連我們接下去會做出如何選擇都會被算準了?!?/br> 蘇久驚了驚說:“我們的計劃已經被泄露出去了嗎?” “我們這都稱不上是計劃,反倒是另一頭,可能早就想得剔透了?!庇袢狙壑胁ü饬鬓D,“容襲在華國皇室來看向來是閑云野鶴一人,不為重視??扇菀u曾與二皇子慕容祁共同助力于討伐我寧國邊城,若非容襲,華軍又怎可全身而退?恐怕像慕容祁這般成天謀劃于王位的人來看,早就瞧出端倪。這次容襲的消息被透了出去,慕容祁為了成事,自然是不會放過他的。而慕容祁也要分心來截殺我,看來若不是受了什么高人的指點,那便是我還漏了什么未能想進去了?!?/br> 慕容祁立于營帳之外,副將匆匆走來,立于他身側道:“殿下,正如之前商國葉將領所言,我們派人一路小心緊隨,四殿下和赫連太子確實是分道兩路而行,赫連太子走了近道,四殿下繞了遠道。我們的兵馬也如同殿下您之前交代的,在兩道都設下了防備。還有便是,暫時沒有人看見殿下您告訴我的葉將領口中所言的女子?!?/br>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蹦饺萜铧c了點頭,心中所想之事仍是昨日不請自來的人。 顓頊明現在有個名字,他叫葉明軒,是此次商國軍隊的將領。而為了玉染之事,他確實耗費心思,若是不能將玉染置于死地,恐怕就沒有他能夠安心的一日。 兩日前深夜秉燭夜談,慕容祁曾問顓頊明為何會告訴他這些。 顓頊明則是眼中波瀾無驚,眉宇之間的沉寂叫人不禁煩悶起來,須臾他啞聲答道:“二殿下,人生來就有許多需要苦惱的事,殿下想必也不會少。剛巧,我現在就有一事特別苦惱,所以還需要殿下的成全。既然我今日敢來闖二殿下的營帳,那殿下又何嘗不聽取一二呢?” 確實,顓頊明說得頗有道理,但慕容祁對他并非熟識,可信一二,卻不可全信。但只要這些,便足夠了。 慕容祁回過神來,見一士卒飛快跑來,站在他跟前停下,俯下身,拱手托起手中信件道:“殿下,傳來密信?!?/br> 慕容祁接過信件,拆了之后飛快地掃了幾眼,隨后勾唇笑了笑,對身邊副將道:“今日果真剛巧,應能看得上一出好戲,不知副將有沒有這個興致陪本殿下看一眼呢?” 馬車上,容襲閉目假寐,倒是卓冷煙,她靠在窗邊上,走了將近半個時辰來都是心神不寧,未能好好歇息。 “公子,時辰差不多了嗎?”外頭傳來修子期的聲音。 容襲聞聲睜開眼,一雙眼睛里頭黑洞洞的,看不見底。他神情散漫,悠哉地說:“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