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陳寧寧一開口,他卻二話不說,直接分了一半草種給她。 … 等到陳寧寧拿著草種,回到家中,左思右想,便覺得這血牛津草實在太獨了,一株就能霸占大片土地。 說不定,把他們家一園子菜都給弄死了。 再多種幾株,互相互相之間再一廝殺,恐怕整個院子都要被毀了。 陳寧寧思來想去,就去買了幾個小花盆來。 又特意從外婆家小院子里,挖了泉水長期澆灌的土出來,裝進花盆里,開始嘗試著種這種血牛筋。 后續,也一直用神仙泉澆灌它。 偶爾,陳寧寧還會把花盆搬進外婆家的小院里。 她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也沒對這株草抱有多大期待。 卻不想,居然還真種出來了。 等到陳寧寧帶著香兒,抱著小花盆里的幼苗去給張槐去看。 張槐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 “我耗費了五年光陰,養活了一株獨苗,莊主一下就種出三盆苗來?人和人果然不一樣,莊主在種植方面,實在有大才能?!?/br> 陳寧寧眼見著他快瘋了,連忙上前安撫道: “張叔,話可不能這么說。我種這血牛筋之所以成活,跟盆里的土有莫大關系。之前在我家院里種青菜,我就特意處理過土。這次覺得山上土壤實在不好,就干脆拿了院里的土種血牛筋。 或許那些血牛筋也偏愛這種土,所以才成活了。張叔如果不信,我找人多挖些土來給你試?!?/br> 這么一說,張槐倒有些信了。 直此之后,他對陳寧寧越發信服。 陳寧寧再給他不同土和水,讓他來育種,他也不會拒絕。 … 半山莊子那邊慢慢進入正軌,可陳家陳母那邊,卻沒來由的受了不少氣。 第33章 她莫非會種草藥? 陳母一向都很愿意支持陳寧寧。 如今看著她閨女帶著山上那群人, 一天到晚的忙,一點點把糧食種上,圈里也養上了豬崽。 她感到欣慰驕傲的同時, 卻不免有些小遺憾。 陳母總覺得她女兒千好萬好的, 理應找個溫柔體貼又忠厚善良的男子,陪伴她共度此生才是。 同時, 她也知道,自打文家那邊無理取鬧, 解除婚約后, 寧寧對婚事就不大上心了。說白了, 都是文秀才誤了她寧兒。 可作為一個女子, 總不能一直沒個婆家吧。就算他們陳家愿意,別人還未必愿意呢。 村里的姑娘大多早婚, 若一直拖下去,寧寧定會被人指指點點的。 因而陳母當著寧寧的面倒也不會說什么??伤降紫?,她卻為女兒的親事早已cao碎了心。 不然, 她也不會熱情接待那些媒婆和登門拜訪的婆婆媳婦了。 陳寧寧帶著寧信去莊上之前,寧信總能千方百計打聽出那些男子的種種缺陷。 那些缺陷就連陳母自己聽了都接受不了, 自然也不會往女兒面前送。更別提定下婚事了。 自打買下半山莊子后, 寧信寧遠兄弟也過去莊上幫忙了。一天到晚的也不著家。 陳母本以為, 這下家里清靜了。她可以慢慢來, 給女兒選門合心的好親事。 可誰成想, 那些媒人們一聽說, 陳家姑娘買了半山莊子, 寧遠又帶回來不少“罪奴”。頓時,也就不再登門提親了。 初時,陳母也沒有多在意。 她心里一直有種盲目的自信, 我女兒那般好,肯定能把那半山莊子經營好。不說做成天下第一莊,讓那莊上掙錢維持,起碼不成問題。 只可惜,她這么想,別人可未必跟她想到一處去。 也不知道是誰在村里起的頭,慢慢地傳言就變了風向。 如今那些長舌婦人不再夸陳寧寧有多好,多孝順了,而是都在說: “那陳家姑娘人品長相的確沒得挑,對她父母也孝順,人也好,也會過日子。只可惜,那姑娘腦子不大好使,花錢也沒有個分寸?!?/br> “就是,聰明人誰會買山上那破莊子呀。這些年,那莊上的人全靠方家接濟度日。如今陳家不止買下莊子,又拉來了不少家奴。又種不出糧食來。 陳家能有多少家底,能養活那么許多張嘴?” “也不知,那姑娘怎么就那般想不開。她在家里,有了那五百兩,還愁嫁不出去。 那陳相公也是,這般縱容那姑娘,完全不知好歹。依我看,他們家就是被那五百兩銀子給燒得。非要折騰出是非來。 可就算有五百兩,那莊子恐怕也維持不了多久。到時候,他們再想賣了那莊子,也是燙手山芋,無人再敢接手了?!?/br> “對了,聽說你娘家侄子曾經想說給陳家姑娘來著,如何了?” “快別開玩笑,我娘家可沒那么錢,跟著陳家一起胡鬧。他家姑娘能把天挖個窟窿出來,咱們普通人家可消受不起?!?/br> 陳母偶然間聽了這些話,氣得渾身顫抖,終是沒能忍不住,上前破口罵道: “我陳家既然愿意買莊子置地,自然就能養得起。與你們這些閑人何干? 我姑娘那手種菜的好本事,又豈是你們這些長舌婦能比的?一天到晚,就會湊在一處講人家是非。也不知道回家去,好好把屋子收拾利落了,在院子里種點菜,貼補家用。這倒好,人家還沒笑話你們過得邋遢,你們倒有臉笑話起別人來。 還說你那娘家侄兒,長得瘦臉猴似的,大概一年都不帶洗一次腳的。這樣的人還想聘我陳家女孩,我們陳家可看不上這樣的臟貨?!?/br> 陳母此時火力大開,渾身氣勢十分嚇人。竟不管不顧,把所有上她家提親的男子統統都編排了一遍。 直罵得這些長舌婦人各個顏面掃地,說不上話來。還有人連忙抱著洗衣盆,灰溜溜地跑走了。 陳母這邊也算大獲全勝。她冷哼一聲,挺直著腰桿,帶著吳媽,便回到家中。 一路昂著頭,徑直走進房里,關上門來,她才忍不住落下淚來。 陳父被她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問道:“夫人,你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陳母淚眼婆娑地說道:“我只恨這些婆娘好生欺負人。我閨女到底怎么了?不就買個小莊子,我家花的錢,又關那些婆娘什么事?她們就到處編排人家是非,把咱們寧兒的名聲都給壞了。就好像我閨女上趕著她那臭腳丫子的娘家侄子似的。也不看看他家配不配得上咱們?!?/br> 陳父連忙為妻子遞上布巾,又勸道:“你同那些婆子一般見識做什么?家里發生這么多事,你還沒習慣嗎?那些人稟性愚鈍,不明事理,大多聽風就是雨。 咱們家風光了,他們便靠上來,沒話找話,夸兩句。咱們家落魄了,他們便要踩一腳。踩不上,他們便要湊在一處,硬說些是非來。你若總聽他們那一套說辭,豈不是中計了,自己反倒心里氣悶。還不如關起門來,咱們好好過日子就完了?!?/br> 聽了這話,陳母越發哭得厲害,又說道:“你當我愛睬她們?我愿意放下臉皮,同那些長舌婦吵架?我這也是沒辦法,如今大好的后生聽了她們閑言碎語,就不來跟寧兒提親了。我這么好的閨女,將來可怎么辦?寧兒都十五了,村中誰家丫頭這么大,還沒定親?說起來,這不得怪你當初眼瞎,非要看中那文秀才?!?/br> 陳父聽了這話,忍不住嘆了口氣,又繼續勸道:“我看你當真是被那些閑言碎語影響了眼界。官府也沒有明文規定,女孩必須在十四五歲定下婆家。更何況,之前那些來提親的,多半是沖著五百兩,如今沒了五百兩,他們就不愿意來,可見都是一些目光短淺的小人。寧兒若嫁給他們,又哪里能有好日子過? 寧兒一直不愿意理會那些人,也正是看穿了這點。你閨女都能想得明白,你這當娘的,又何必為了那些人傷心難過?總不能隨便挑一個歪瓜裂棗,把女兒嫁過去吧?就算你愿意,我還不答應呢?!?/br> 陳母委屈地說道:“我也知道那些人不好,可來了一二十個上門提親的,總歸能有一個人品端正的好人吧?誰又想到,他們都是勢利眼呢?!?/br> 說罷,又哭得滿臉是淚。 陳父只得又溫聲安慰一番,“你也莫要難過,我如今倒有個打算,不妨說來你聽聽?” 陳母擦著臉,示意他快說。 陳父嘆了口氣,又說道:“之前那些人也就算了吧。往后若咱們家再起來,你也莫要去搭理那些人。如今寧兒一心撲在莊上,你讓她這時候成親,反而是誤了她。倒不如再養她幾年。到時候,若這莊子做起來,不如咱們給寧兒招個上門女婿?!?/br> 陳母難以置信地看向他,顫聲問道:“招贅?這可能嗎?” 陳父撫著胡子說道:“有啥不可能?我一早看出來了,咱們寧兒與別家姑娘不同。這幾日,寧遠又跟我說了,他這妹子實在了不得。叫咱們千萬別束住她的手腳,叫寧兒放開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咱們心疼寧兒,如今就別給她添亂了。與其隨便找個夫家,不如想辦法招個上門女婿。 到時候,他跟寧寧姓氏,與咱們同住在一處,還不是由著咱家擺布?這樣豈不是也沒耽誤寧兒?反而也能讓她過得舒心?” “這……”好像也錯。 陳母越想越是這么個理,一時間竟也不哭了。 陳父又解釋道:“我也是見過曲家人,才作此下策。曲家便是曲娘子當家做主,她跟張相公也十分恩愛。若寧兒也能如此,豈不是很好?” 陳母越發動心起來,于是點頭說道:“罷了,那幫勢利小人看不上我閨女。我還看不上他們哩。等我閨女把那莊子做起來,他們再來求,看我還搭理他們?等幾年,想辦法給我閨女挑個老實本分的上門女婿??床粴馑浪麄??” 陳父聽了這話,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好在夫人總算不哭了。 … 后來,陳母便索性落下臉來,誰也不再搭理了。就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 就算有相熟的客人登門找她,陳母也只是虛與應付,甚至有些冷淡。 日子一久,便沒有人去陳家找不自在了。 反倒是那文婆子,如今瘋瘋癲癲,聽說陳家又出事了,陳寧寧壞了名聲。她便想辦法,胡亂湊了些禮物,親自跑去陳家,想把兩家的親事重新再續上。 只可惜,陳母硬氣,根本就沒見她,直接便讓婆子把人打發走了。 文婆子反倒鬧了一肚子氣?;丶冶愀齼鹤勇裨沟溃?/br> “那陳家好生過分,如今咱們上趕著給她做臉面。偏偏他家卻不知好歹,不懂得就坡下驢。如此行事,怨不得他閨女嫁不出去?!?/br> 此時的文秀才根本不耐煩聽他娘的話,直接甩上門,便開始悶頭抄書。 事到如今,這對母子越發無話可說了。 可那文婆子心里卻還犯委屈來。分明是她被人算計了,且不是有意的。 可如今,兒子卻徹底同她離了心。就連話都愿意同她說了。 文婆子難過得大哭一場。 如今的她,早就沒了之前那股蠻橫之氣,人也變得溫和許多??纱謇锏娜巳允遣辉敢獯罾硭?。 他們再提起她,無非會說,那個腦袋不好的婆子嗎?原本她兒子有著大好前程,都給她攪和壞了。 還有那壞心眼的婦人會故意問她,“城里的兒媳相得怎么樣了?綢緞莊的大小姐跟你兒子挺相配吧?” 文婆子常被氣得滿臉通紅??扇缃袼眢w不好,家里值錢的東西早就賣光了。她也不好再同那些人打架,只得默默忍了下來。 這人如今竟瘦成了一條柴,模樣也難看得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