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第99章 大婚 池牧遙最初預想的果然沒有錯。 旁人新婚,次日一早就要去給長輩敬茶了。然而他和奚淮舉行道侶大典后,次年奚霖才再次見到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 這二人道侶大典后整整一年沒下過山,知道的知曉是在漫長地洞房花燭,不知道的還當是在服刑。 池牧遙和奚淮結伴下山這日,宗門內其他人都沒有預料到,自然也沒人等他們。 剛巧他們下山便見到了正在涼亭里看書的松未樾。 松未樾會看書,一般都是樽月宮宮主逼的,畢竟這位宮主非常嫌棄松未樾不識字的樣子。 此刻,松未樾手中的書便是一本圖畫集,上方是圖畫,下面是對應的字,比如上方畫著一棵樹,下面便寫著“樹”。 松未樾見到他們兩個人過來萬分驚訝,當即丟下書過去,看了看池牧遙說道:“阿九怎么瘦了這么多?你本來就瘦弱,怎么還能有瘦的余地?” “都是……運動量太大了?!背啬吝b艱難地回答。 好在和他們聊天的人是松未樾。果不其然,松未樾沒懂,還能氣定神閑地繼續和他們聊了下去:“三十三宮還沒建呢。之前阿九剛剛入了卿澤宗就要舉辦道侶大典沒空商量,大典結束后又找不到你們人,門內師叔都不知道阿九的喜好,不知道該建什么樣的,大家都等著你們呢?!?/br> 此刻的池牧遙,只要能離奚淮遠點就滿足了,現在他看到自己的道侶都會有一種暈船的感覺,仿佛他的道侶就是大?!抢?。 這一年里,他除了累得睡著,或者打坐吸收修為,其他的時間身體就沒有靜止下來過。 聽聞了這個事情,他當即表示可以去執事堂看看設計圖,說完便逃也似地去了執事堂。 奚淮也想跟著,不過他這次下山的主要目的是找奚霖問一問功法的事情。 雙修得差不多了,也應該提升一下自身實力了,功法這方面他的確有很多不足。 即使看著池牧遙遠去的身影有些不舍,他依舊只能先去找奚霖。 卿澤宗的執事堂可以用“富得流油”來形容。 在合歡宗,執事堂只是一個偏殿,且需要走過一條長長的廊道,到達二樓才能進入。 御寵派的就更寒酸了,還是隨便騰出了一間屋舍充當的執事堂。 卿澤宗的執事堂是單獨的院落,上山后先見牌樓,頂端的戧獸雕刻得極為巨大且霸氣,幾乎與正吻的大小相同。 斗拱是云外天的標志云形雕刻,琉璃牌和雀替用的也都是鬼斧天工的雕刻技術,細節處理得極為精致。滾墩石上有著萬字紋樣,這個的寓意是吉祥,也有財源滾進之意。 進入牌樓往里走一段,有兩個搜檢的小亭子。 再后方是兩排側房,分別是文閣和武樓。去文閣一般是領取一些書卷、筆墨之類的東西,武樓則是領取法器,修理、養護佩劍的地方。 又因這里是卿澤宗,文閣門前幾乎沒人,武樓門口卻是人來人往。 正前方敞亮的三層正殿,才是真正的執事堂,一樓是執事堂登記、取物處,前面兩處不管的事物,都可以在這里登記處理。 二三樓多半是儲物空間,或者是弟子們工作的地方。 池牧遙到了之后便被請進了執事堂內屋,坐在一側的桌椅前喝茶,選擇圖紙樣式。 他在這里坐了不到半個時辰,便發現這里的不對勁。 執事堂內的弟子辦事效率很低,算賬的弟子手中的算盤“嗒——嗒——嗒——”地動,仿佛流水竹筒,半晌才撥動一下。 池牧遙忍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忍不住了,這場面甚至讓他開始手癢癢,于是放下圖冊走到了算賬弟子的身前。 這名弟子有著筑基期修為,一手拿著賬簿,用手指指著其中一行記錄,一手撥算盤,口中還念念有詞,撥動算盤時還要再三確認自己撥動得對不對。 見到池牧遙來了該弟子趕緊起身問好,結果一下子忘記自己算到哪里了。 池牧遙忍不住問:“你是剛學打算盤嗎?” “嗯,弟子最近才被派到執事堂工作?!?/br> “卿澤宗執事堂的弟子不是專門收的弟子嗎?” “不是,卿澤宗的弟子資質都不錯,需要輪流出去歷練,或者閉關修煉。來執事堂幫忙只是完成一份任務,完成后能夠領到靈石、丹藥這些獎勵?!?/br> 池牧遙做了一個深呼吸,接著趕走了這個弟子:“算了,我來吧?!?/br> 他打開賬簿翻了翻,很快發現這賬簿不同時期都是不同人來記錄的,每個人的風格都不太一樣,字跡也不一樣。 池牧遙翻看了一會兒,接著指著一行記錄問:“是從這里開始需要對賬吧?” “嗯,是?!?/br> 池牧遙的目光一直都在賬簿這里,他不會去看算盤,手指卻在快速撥動算盤,算盤珠噼啪作響,動得飛快,似乎根本無須確認,想來是自信自己不會撥錯。 手指撥動不停,賬簿已經又翻一頁。 之后,筑基期弟子看著池牧遙以詭異的速度對完了一整本的賬目,又看了看匯總賬簿,勾抹了幾下之后放在了一邊,說道:“其他的賬簿也拿來?!?/br> 那弟子自然不敢怠慢,趕忙拿來了其他的賬簿,規矩地放在了池牧遙的旁邊。 等池牧遙去看其他的賬簿時,筑基期弟子拿起剛才的賬簿翻看了一眼,發現池牧遙在計算的同時還發現了賬目不對勁的地方并標記了出來。 這速度和效率讓人瞠目結舌。 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池牧遙已經對完了這一年來的賬目,對完了之后捧在手中看著每一筆賬出現不對勁的地方,暗暗捏算著手指。 剛巧這時奚淮來了執事堂,進來后便問:“圖紙看得怎么樣了?” 池牧遙沒回答,只是放下賬簿。厚重的賬簿發出“嘭”的一聲,接著奚淮便聽到他說道:“把你爹叫來?!?/br> “???”這是直接請宗主過來? “叫來?!背啬吝b卻很執著。 奚淮有些納悶,卻還是出門傳了一道傳音符。 奚霖進入執事堂后,發現池牧遙正在提筆寫著什么,走過去問:“這是圖紙定了?你們自己決定就是,不用問我?!?/br> 池牧遙卻在這時開口:“宗主,我看了卿澤宗近一年來的賬目,很多地方都不對勁,而且這些開支都是經您簽字的,是您挪用了靈石?” “呃……”奚霖有些意外,怎么道侶大典后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的場面,“哪里不對勁了?” 池牧遙翻開賬簿,指著有問題的地方一一說道:“七月十五日,靈石三千購買百物錦;八月四日,靈石四千九購買螟蛉松木。但這邊的進貨簿,百物錦和螟蛉松木都沒有到貨的記載?!?/br> 奚霖有點尷尬,板著臉不說話,往旁邊一坐,看向了奚淮。 奚淮拿起賬目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進貨簿,嘆氣道:“你是不是不想要三十三宮,想接手執事堂?” 池牧遙這才回過神來:“我只是……沒忍住,想幫忙?!?/br> “你在合歡宗也會找宗主對賬?” “嗯,宗主總是推牌九,輸了錢就做假賬,不管著不行,習慣了……” 奚霖聽到這里干脆輕咳了一聲,依舊不說話。 奚淮忍不住笑了起來,詢問奚霖的徒弟:“我爹這幾日去哪里了?” 說著,指了指賬簿上的日期。 弟子義正詞嚴地回答:“在宗門?!?/br> 池牧遙走過來打斷了他們:“不應該這么問,宗主在這兩日的前一天去哪里了?” “去……去……”弟子說不上來了。 奚霖知曉瞞不住了,干脆氣急敗壞地說:“推牌九去了!我堂堂一個宗主,推牌九輸了還能不辭辛苦地專門做個假賬,不是很負責任的表現嗎?” 池牧遙被奚霖奇異的言論弄得一怔,奚霖怎么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不過卿澤宗都是奚霖的,這么做也不奇怪。 半晌,池牧遙才問:“您是和我師祖推牌九嗎?” 奚霖倒是回答得坦然:“嗯,怎么了?” “您會輸也不奇怪?!?/br> “這怎么說,你師祖牌技很好?這不就是運氣的問題?” 池牧遙不好解釋,只能說道:“下次您帶我一起去?!?/br> “你也喜歡推牌九?” 他否認了:“不喜歡,我只是喜歡贏錢?!?/br> 這個回答奚霖很滿意,大笑著同意了。 * 這一年里司若渝一直很閑,便時不時召集認識的修者一起推牌九。 今日難得好興致,司若渝來了徵羽閣后走進他們常年“霸占”的房間,進入后便看到池牧遙、奚淮也在,不由得詫異:“你們終于舍得下山了?” 說著走過來,握著池牧遙的手腕探了探:“靈力是有些亂,不過穩定得可以,不錯?!?/br> 池牧遙表現得也足夠乖巧:“嗯,謝謝師祖關心?!?/br> 等到推牌九的時候,司若渝看到池牧遙坐在了奚霖的位置,而奚霖和奚淮父子一左一右地坐在池牧遙身后便意識到了不妙。 司若渝在打牌時指尖輕敲桌面,又瞥了池牧遙一眼,似乎想和池牧遙進行眼神交流,池牧遙卻好似沒注意到她的神情。 他始終面帶微笑,態度十分溫和,挑不出任何錯處。 這畫面頗為好笑,兩名元嬰期修者坐在了一名金丹期修者身后。這二位頭上還一人一根龍角,都長得威風凜凜,眉宇間都是王霸之氣,偏偏坐在池牧遙身后時竟然顯得有些乖巧。 仿佛一個氣質溫和的覆面男子,帶著兩個兇神惡煞的保鏢打牌,敢贏他們的靈石,牌都給你燒了! 奚淮似乎不懂牌九,也不知局勢如何,在他們打牌時眉頭緊鎖。好在別人不知他的迷茫,看他的樣子還當他是在沉思。 奚霖倒是很積極,總想指導池牧遙兩下,結果發現池牧遙似乎不用他來指導,這小子計算能力非常優秀,就算這把牌面不好,也能保證自己不是輸得最慘的那個,出牌格外穩妥謹慎。 前幾局還算正常,到了第四局后司若渝便開始不老實了,旁人用控物術抓牌,只有她伸手去抓,纖柔的手滑過桌面,自帶清香。 池牧遙看了看,并未有什么動作,直到這局進行到一半,池牧遙才打了一個響指,破了幻境。 原本在推牌九的修者都是一愣,發現手里的牌面突然變了,桌面上丟出來的牌也和他們記憶里的不一樣。 司若渝當即一拍桌面,怒道:“池牧遙!” 池牧遙則是有些無奈:“師祖,您用這招贏了奚宗主不少靈石吧?” 這回奚霖終于看明白了,驚道:“司宗主,你、你居然用幻術打牌?!” 司若渝可以被稱為幻術祖宗,斗法能力不精,但是她的幻術技法了得,制造的幻境細致入微,元嬰期修者都很難察覺到自己已經深陷幻境之中。 這幻術動用后中招的人各種感知的結果都會悄然被改變,這些人也發現不了牌局是被人控制了,還當是在正常地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