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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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富森道:“我這剛打園子里回來,因孚若回來了,新成又要開始御前當差,便想著同你們表兄弟兩個聚上一聚,給你接風連帶著給新成道賀都有了!” 聽提到李鼎,曹颙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曉得因兩家的關系,彼此也避無可避的。說實在話,他倒是想要尋李鼎,問問其到底意欲何為。畢竟在京城這邊的人家看來,曹、李兩家是至親,密不可分。 這樣想著,曹颙便應了,問納蘭富森在哪里吃酒。納蘭富森笑道:“近日往京中的官宦多,咱們常去的那幾家不知還能不能訂到席面。不管在哪兒,孚若將明兒下午的功夫空出來,到時我打發小子來請你?!?/br> 曹颙點頭道好,請納蘭富森掉頭進府喝茶。納蘭富森看了看前面的馬車,對曹颙擺了擺手:“就是為了尋你說這個,既見到你了,便好了,還要往李家走一遭?!闭f完,與曹颙、弘曙作別。 聽納蘭富森這般說,曹颙便不留他,拱拱手,目送他騎馬離去,才又上了馬。 弘曙見納蘭富森與曹颙往來這般親近,有些不解,問道:“姐夫,不是說您在御前沒當差幾個月,便給十六叔做伴讀了么?怎么與納蘭侍衛這般交好?”說到這里,壓低了音量,道:“外頭都說揆敘是八叔的人。納蘭侍衛是他的親侄子,姐夫怎么不避諱?” 曹颙卻是頭一遭聽弘曙提什么“避諱”不“避諱”的話,有些措手不及,望向弘曙,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他。 弘曙見曹颙的神情,略帶一絲得意道:“姐夫以往教導的,說來說去,不過是叫我們兄弟幾個‘明哲保身’,不要與那些個奪嫡的叔叔們扯上關系罷了?!?/br> 難得他心情好些,曹颙也不忍潑他冷水,點點頭應道:“確實如此,你能想到這些,看來這一年的差事沒白忙!” 弘曙有些不服氣,看著曹颙道:“說到底姐夫也比我大不了幾歲,整日里裝著小老頭一般,小心jiejie嫌棄你!” 見他提到初瑜,曹颙的心里立時暖暖的,回頭看了一眼妻子的馬車,轉過頭來,帶著笑意道:“這你可說錯了,不管我是裝老頭,還是真的變成老頭,你jiejie都不會嫌疑我!” 弘曙見他毫不掩飾的笑意,跟著一笑,沒有再說什么。 到了曹府,弘曙沒有進府,目送初瑜進去后,要直接帶人回王府。臨行前,他有些不放心,將曹颙叫到一邊,有些忐忑的問曹颙道:“姐夫,要是弘倬還手怎么辦?” 曹颙見他眼中隱隱流露中雀躍之色,看來也是被弟弟氣得,憋火很久。略作思索后,他回道:“你比他大三歲了,若是連個半大孩子都打不過,那你找塊豆腐撞死得了。動手是能動手,不過你可得記住幾點?!?/br> “嗯,姐夫說,我聽著!”弘曙忙不迭的點頭,滿臉討教的模樣。 曹颙伸著手指頭,給他數著禁忌:“畢竟是兄弟之間的私事,不可鬧開了,要尋沒人的地方,過后誰也說不出什么來。省得沸沸揚揚的,倒像是唱大戲,讓人白白的瞧了熱鬧,傳出來還不好聽?!?/br> 弘曙點頭應了,繼續看著曹颙。 “要記住,不能往臉上打,要挑rou厚實的地方,使這小子疼,還不能顯得手黑。就算過后弘倬實在不老實,想要去告狀,你也不能給他留下戲rou?!辈茱J嘴里說著,心里卻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邪惡了,這十幾歲的孩子咋能說打就打? 不過,他轉而一想,弘曙與弘倬這兩個孩子,性子都有些內斂,放不開。兄弟兩個從形影不離,到今日這般疏離,想來也是溝通少的緣故。 男孩子皮糙rou厚,打上一架,心里痛快了,有什么說不得的? 想到這里,他臉上就浮出笑意,接著說道:“也不能干打架,你做哥哥的,心里到底想啥,也都同弟弟說說。要是那小子心里不服,就打他到心服為止?!?/br> 弘曙捏了捏拳頭,眼睛亮亮的,很是留戀的說道:“這說起來,我同二弟七、八年沒打架了,小時候,背著阿瑪額娘,我們也沒少動手?!?/br> 曹颙拍了拍弘曙的肩膀,笑著說:“別的我也不磨嘰了,到底他還小,打完了,別忘了好好哄哄。有什么他喜歡的,就買給他,到底是哥哥么!若是錢不夠使,就跟姐夫說?!?/br> 雖然他自認為說得很真誠,但是弘曙的神色卻有些古怪,待騎上馬,要走前,他沒頭沒腦的對曹颙說了一句:“姐夫,往后我可不得罪你!” 曹颙正想著這句話打哪兒來,弘曙已經催馬前行,還不忘回頭,笑著對曹颙喊道:“姐夫,我算明白了,往后我就跟姐夫學,準保不吃虧!” 看著小舅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曹颙站在大門前,摸了摸下巴,這個算不算是“近朱者赤”?看來,這個小舅子,很有潛質。 不管如何,對幾個小舅子的擔心總算是少些。曹颙轉身回府時,頗有成就感,問過管家,父親、母親已經回府。 曹颙到書房時,曹寅正背著門,背著手站著,不知望著窗外的什么出神。 已是夕陽時分,屋子里有些昏暗,曹寅站在那里,筆直而枯瘦的身影,不知為何讓人平添滄桑之感。 曹颙的腳步止住,許久沒有說出話來??粗呀浬n老的父親,他不由的挺了挺胸脯,往后不能再懶散下去,不能再躲在父親的羽翼下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