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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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文武聽他說去見陛下,都快步的跟了上去。 他們隨著羅幼度步伐的快慢而走,無人敢超前快他一步,更加無人愿意落后,慢他人一步。 郭榮于文德殿養病,位于大內中央。 深入皇宮,四周血腥味極重,滿目狼藉。 被困在皇城里的兵士,見情況惡劣,悲觀之下一部分精神失常,生出了禽獸的野性,有的開始胡亂殺人,有的甚至對宮中的宮女下手,將她們玷污。 個別地方甚至還發生了火災,至于地下亂七八糟,損壞的器物什么,更是比比皆是。 羅幼度看著心頭窩火,下令道:“所有參與動亂著,一個不留?!?/br> 他腳下了加快了步伐。 來到文德殿外,羅幼度首先看到的居然是范質,確切的說是范質的尸體。 他倒在了文德殿下方的臺階上,腦袋磕著臺階,應該是自己撞死的。 “呸!” 魏仁浦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表示自己的不屑。 羅幼度故意讓人請范質,范質的家人并不知道什么情況,很如實地說:“相公隨殿帥受陛下召見,一起進宮去了?!?/br> 故而所有人都知道,范質與趙匡胤是一伙的,還在皇宮坐鎮。 來到了近處,羅幼度發現范質的手上抓著一份滿是血字的血書,是他撕下绔布所寫的。 地上的血還在流著,足見這家伙撞死還沒多久。 估計是看著趙匡胤的尸體,或者守軍投降之后,知道自己必死,不愿意受辱,方才來這里撞臺階自盡,心底多多少少有一點對郭榮的愧疚吧。 來到尸體旁,羅幼度從范質的手中撿起了血書,大略掃了一眼,嘴角不由一翹,心里叫了一句:“好家伙,夠陰險的!” 這血書上寫的都是懺悔,推脫責任之詞。 不說將自己撇得干干凈凈,也把道理講的明明白白。 這位受命兼修國史的宰相,對于自己的過錯,老道地使用各種春秋筆法加以掩飾。 而對于趙匡胤的行徑,連蒙帶夸張,堪比故事一般精彩。 血書中大致意思是說,趙匡胤用心險惡,早有不臣之心,郭榮健在時就已經開始包藏禍心,比如以“點檢當天子”來陷害張永德,比如為了營救自己的親信,毒死寇湘家的雞,迫使寇湘備棺斷案。 這些不是趙匡胤干的事情,范質寫得如親身經歷一樣。 隨即又些郭榮病故以后,趙匡胤是如何肆無忌憚打壓韓通,收買文武大臣,意圖舉兵謀反,都要將他描寫成司馬昭了。 反正小錯是他自己的,大過是趙匡胤的。 簡直絕了…… 對于范質的用心,羅幼度猜到一二,對方故意將趙匡胤寫死十惡不赦,夸大了他的力量布局,將情節寫得扣人心弦,好似一本短篇小說。 目的就是告訴天下人,這場勝利他羅幼度勝的是多么的光榮,多么偉大。是如何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 以此來討好于他,讓他能夠對自己的后人高抬貴手…… 范質并不知道,就在他自盡不久,他想保護的三個兒子范旻、范杲、范晞,給人抓到了一間破屋里,然后活生生地被兩條惡犬咬死了。 死得極慘。 羅幼度將血書遞給王溥,什么也不說,只是道:“先去見陛下吧!” 王溥稍微瞄了一眼,打算見完郭榮以后再傳給他人看。 羅幼度回過神來,看著眾人道:“我們這一群人一起進去,難免會驚擾陛下了,就由我,王相、魏相,向太師、張三司使、衛上將軍作為代表吧。諸公,可在殿外等候?!?/br> 他的話,現在自然沒有人敢反對。 只是沒有選中的很是遺憾。 羅幼度此次選人,很有講究的,王溥、魏仁浦這不用說,僅余的兩位宰相,理所當然。 向訓當年郭威的元從大將,當今廟堂上資歷最老的大將之一,而且戰功卓越。 韓通在收拾殘局,他就是武將的代表。 張三司使是張美,他的兒子張守瑛,那個跟王樸的兒子王侁鬧起來,導致王樸病故,引發一連串反應的罪魁禍首之一。 郭榮罰了張守瑛,但沒有嚴懲張美。 原因無他,朝廷已經失去了王樸,不能再沒有張美了。 張美此人別看在歷史上籍籍無名,可對于大周來說,卻是一個不可或缺的人物。 他精于術數,在后勤調度的方面極為了得,大周連年南征北討,其糧草、軍餉從未缺乏,都是全憑著他運籌帷幄地籌劃之功。歷史上宋朝的幾次戰役,也是他負責后勤運轉,令得前線無糧草之憂。 現在擔任三司使,掌全國錢谷出納、均衡財政收支,為大周最高財政長官,號稱計相,地位僅次于宰相。 這種擅長后勤調度的人才,其作用不亞于一位身經百戰的名將。 羅幼度之前因身份關系,不便與之交往。 現在此人是他拉攏爭取的心腹之一,將之算在內是必然的。 至于衛上將軍李繼勛,此人是義社十兄弟的老大,年紀最長的一個。 歷史上趙匡胤憑借淮南之戰征服的十兄弟,一起以他馬首是瞻。 隨著羅幼度的干涉,趙匡胤不足以服眾,以至于李繼勛依舊是大哥,趙匡胤是老三,中間隔著王審琦,彼此只是義兄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