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我可以接受參加聚會前向你報備?!?/br> 反正那些酒局飯局她也不想再去。 “但你不覺得派個人到我身邊太過分了嗎?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憑什么要時時刻刻接受監視?” “她只保障你的安全?!备党兄聫娬{。 “你說這樣的話自己相信嗎?” 令嘉更生氣了,“如果你僅僅滿足這樣,那過去的兩個月,我在劇組幾點開工幾點收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早覺得不對,只是找不到證據。 周伍和連妙每次告訴傅承致她的行程之前或事后,都會跟令嘉說一聲,傅承致能這么清楚她的作息,劇組里肯定還有他的眼線。昨晚的事情,讓她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她像一只小荷蘭兔,穿著雪白的睡衣站在床中間,大眼睛瞪得圓鼓鼓,壯著膽子沖他齜牙。 傅承致不喜歡妥協,但他更不愿把令嘉逼急了咬人。 現在還敢跟他叫板的狀態就很可愛。 “好吧?!?/br> 他略過她的提問,“看在你大病初愈就這么生龍活虎的份上,只要同樣的事情不再發生,我可以保留你的意見?!?/br> “把外套穿好,要看看你的禮物嗎?” 第35章 chapter 35 令嘉回國前, 除了賣房,還把銀行保險柜里母親留給她的幾套項鏈首飾一并抵押用來還債。 她都不知道傅承致怎么找到,竟然又把這些珠寶都買了回來。 她目瞪口呆看梳妝臺上一模一樣的項鏈首飾。 連裝珠寶的盒子都還是她送出去之前的樣子沒變。 “你是怎么找到的?拍賣行不是宣稱為買主的身份信息保密嗎?” “你在簽署合同前可能沒有注意, 你所抵押的拍賣行是合宜的產業, 我只是在他們拍賣之前將東西扣下來而已?!?/br> 令嘉在原地悄無聲息站了大約一分鐘, 終于啪地合上珠寶蓋子, 轉身平靜道。 “您拿走吧,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這些?!?/br> 傅承致眉頭輕皺,似是不解。 “我說過,這是給你的禮物。這是你母親的遺物,你不開心嗎?” 沒有人比令嘉更清楚這幾套珠寶的價值, 她本來就已經欠傅承致夠多錢了,他還要不斷加碼,把這份債務越摞越高。 尤其每每再注視這張與沈之望相似的英俊面孔, 令嘉心中更是涌動著難以言說的負罪感。 他是之望的哥哥,他也分明不愛她, 不斷施以這些小恩小惠又算什么? 她不愿再往這份交易任何一端增加重量,讓天平失衡。她只想回歸簡單的甲方和乙方,債權人和債務人的關系。 “您究竟期望從我這兒得到什么呢?”令嘉聲音輕得幾近于無。 她起床時便覺得頭疼,現在只覺得更疼,太陽xue突突跳動,她只得抓緊桌沿穩住身形。 “我感激您在危難中對我和寶恒所有的幫助,但我們之間所有的往來, 都如您所言只是一場交易。所以能不能別再做沒用的事情?!?/br> 她祈求, “無論您送我什么樣的禮物, 我并不會就此愛上您, 我沒有覺得開心, 只覺得不堪重負——” 令嘉話音未落,便見傅承致的手探過來。 她只以為自己要挨打,嚇得閉緊了眼睛,誰料傅承致只是動了動她的發絲,幫她整理睡了一夜凌亂的頭發。 她半晌沒聽到動靜,顫巍巍睜開眼。 傅承致的五指已經張開,深入她后腦的發間,男人的力量叫她被迫仰頭,目光被迫撞入他的眼眸。 她下意識瑟縮,不知道該要怎樣形容那一雙鋒利冷銳的眼睛。 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平靜告訴她,“我對你已經用盡了耐性,所以別惹我生氣,令嘉?!?/br> 女人和男人力量的差距是天生的。 令嘉動彈不得,無聲掙扎試圖甩開他的桎梏,卻遭到了更強硬的對待,她被按在梳妝臺邊,雙手手腕被縛,腰際緊緊抵著堅硬的桌沿。 她意識到,他的身體正在與她親密無間地相貼,他們之間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睡衣,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肌膚guntang。 令嘉只得拼命把上身后仰,試圖離他遠些,后腰因此被桌面的棱角抵得生疼。 梳妝臺也因她與他力量的對抗而使勁搖晃。 梳子連同瓶瓶罐罐的化妝品稀里嘩啦往地上掉,摔得粉碎,直到她余光瞥見珠寶的盒子晃到桌沿,而傅承致的眸色也原來越深時,她終歸不敢再亂動。 令嘉由衷感到恐懼,此刻她的睡衣已經在掙扎間掉落了一側在肩頭,露出肩胛骨和雪白的胸脯。 而她卻連抬手整理一下也艱難。 僵持了一秒、兩秒、三秒—— 她快要被這無力感弄到絕望崩潰了,帶著哭腔喊出聲:“你松開我,你答應了不會碰我的!” “可你也答應了會聽話,不是嗎?” “為什么偏偏是我?” 令嘉終于哭了,因為這該死的屈辱感。眼淚無聲順著臉龐流下來,一邊哽咽一邊質問她,“我是你弟弟的女朋友,我也學不會忍耐順從,你明明有那么多錢,大可以去找一堆愿意聽話的、愛你的女孩,為什么偏要找我呢?” “你真的希望我去找別人?” 傅承致輕笑起來,壓低的喟嘆在她耳畔輕輕響起,“真是個小白眼狼?!?/br> “如果你真的這樣想,那你對自己的處境一定還沒有清晰的認知?!?/br> 他冷酷無情提醒:“令嘉,你還沒見過那些從高處跌下來的人是怎么生存的吧?沒有我,你所感受的世界會比現在險惡一百倍、一千倍。真正的壞人并不會像我一樣喜歡你,幫助你,他們只會踩你、摧殘你,而那時候的你,沒有任何力量招架?!?/br> “你瞧,你的眼淚只對我有效。你應當感謝我,而不是得寸進尺的?!?/br> 傅承致說話時,總算松開束縛她的手腕,指腹一下、一下輕柔地替她擦掉淚痕。 隨著最后一個單詞結束,在她鼻尖落下輕輕一吻。 令嘉下意識偏頭,卻還是沒能躲開。 她只感覺到自己的鼻尖溫熱酥麻,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抬手,又要給他一個耳光。 只是這一次的傅承致似乎早有預料,她細嫩的胳膊才揚到半空便被制住。 “我說過的,我只原諒你第一次?!?/br> “寶貝兒,你還學不會聽話,是想接受我的懲罰嗎?第二次可就不是抄校規那么簡單了?!?/br> 他溫柔的聲音中含著冷厲的警告,令嘉不寒而栗,終于不敢再動彈。 傅承致松開她的手腕,架住她的肩膀將令嘉整個人翻過身,直面桌前化妝鏡中的自己。 把令嘉的長頭撥到一邊,然后從桌面混亂的化妝品瓶罐中,找到那只灰色的盒子,取出他自倫敦千里迢迢帶回來的項鏈。 水滴形狀的藍寶石項鏈純凈神秘,周邊細小的碎鉆更襯得它光芒璀璨。 在傅承致指尖cao縱下,它悄無聲息地落在令嘉白皙瘦削的鎖骨中間。 冰涼而帶著沉重的分量,海藍色的晶體里仿佛流轉著生命的光華。 “喜歡嗎?”他開口征詢。 令嘉卻不愿回答。 光潔可鑒的鏡面中,她能瞧見傅承致在自己身后,漫不經心微垂昳麗的眉眼。 盡管她臉上再怎么寫滿抗拒和不甘愿,空氣中也有種無與倫比的曖昧氣氛在流動,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那樣地近,近到他的呼吸就拍打在她耳畔,一低頭,唇角就能觸碰她的耳廓。 這樣的情境,讓她有種荒誕的、不真實的背德感。 她只能用沉默來與令人恐懼的現實對抗。 傅承致卻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抵觸,自顧自開口回答,“也對。還是太廉價了,純凈度低,也不夠漂亮?!?/br> 他將項鏈解下來,像在扔什么垃圾一般,隨意地拋回敞開的禮盒,揚聲喚傭人進來把東西拿走。 令嘉的心跳隨著他的動作狠狠一悸,那畢竟是她母親的遺物! 寶石撞在禮盒邊緣時,她呼吸差點一窒,在人進來之前慌忙撿起寶石查看,好在并未磕出裂紋。 傅承致卻沒打算就此結束,他隨意拿起化妝鏡最里側擺放的圣誕水晶球,在掌心轉了一圈。 那是令嘉和沈之望去年圣誕在查令街買的,她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伸手搶奪,“你還給我?!?/br> 她這樣緊張,倒讓傅承致的視線聚焦落在水晶球底部的一行刻字上。 ronjoanlin “看來你喜歡的禮物就是這樣的?!?/br> 真是感人至深的愛情,傅承致看完,面無表情抬手,舉到她夠不到的地方,然后松開五指。 令嘉沒有預料到他會松手,猝不及防眼睜睜看著那水晶球成直線落在地面四分五裂。 清脆的響聲過后,水跡連著玻璃碎片濺開。 令嘉徹底愣在原地。 連玻璃碎片飛濺扎到她赤著的腳面,鮮血蜿蜒流下來也毫無所覺。 她定定看了地上近十秒鐘,終于抬頭,回視傅承致的眼睛。 這次,她漆黑漂亮的大眼睛里,沒有眼淚,沒有憤怒,也沒有恐懼,只有一種由內而外深深的疲憊感,她近乎陌生地注視他。 “能請您暫時離開我的房間嗎?” 她既克制又禮貌,“我想休息一會兒?!?/br> 墻上的掛鐘指到六點半,已經接近冬季,窗外天色還是暗的。 早起的傭人已經開始在院子里做灑掃,令嘉徑直往床邊走,只是走到一半,她又回頭,“傅先生,我現在明白了您身邊為什么空無一人?!?/br> “因為您活該這樣,您的冷漠殘酷讓任何人都無法在你身邊呼吸和生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