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釘殺人
17 辻野留鶴剛拿出錢包的手僵住。 不是吧?又來?這是她她第幾次遇到殺人案來著? 侍者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直面尸體的恐懼令他一動不動,更別提紅套裙女士死相詭異——雙眼睜大滿是驚恐,嘴角的弧度卻是甜蜜笑容的樣子,上下截然相反表情混在一張臉上,看起來就像恐怖片。 “別動她!” 就在侍者大著膽子想探紅套裙女士的鼻息時,一道嚴肅的少年音阻止了他,聽到驚叫跑出來查看的是一位白襯衫紅領結的少年。 辻野留鶴:“……” 又一個熟人。 把手放在紅套裙女士的脖子上,幾十秒后,紅領結少年抬手搖頭。 “很遺憾,這位女士已經去世了?!?/br> 餐廳后知后覺地響起數道抽冷氣、捂嘴尖叫、嚇到抽泣的聲音。 有幾個客人拿起包想離開餐廳,卻被紅領結少年阻止。 能來這家餐廳消費的人平時日子都過得舒心,不差錢和地位,此時行動被阻攔,當即就有人不滿地呵斥:“你想干什么?你小子又不是警察!” 紅領結少年張嘴想說些什么,中途插來一道驚喜的女聲:“咦,這不是幫警察堪破了數百起命案的高中生名偵探工藤新一嗎?” 前段時間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速破甲元安幸命案,在報紙上狠狠出了一番風頭,因此一聽到紅領結少年是工藤新一,餐廳內一觸即發的緊張頓時松懈。 工藤新一視線投向不遠處,一名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的年輕女性朝他揮手示意。 作家多冶比直鶴? 她也在這里吃飯? 他方才還和園子推薦她的小說,馬上就碰到真人了,不可謂不巧,可惜現在發生殺人案,為本應是驚喜的偶遇蒙上陰影。 各種念頭在高智商偵探的腦中閃過,工藤新一向辻野留鶴的方向走去。 人群中,一位剛進門金發商務人士推了推護目鏡,默默嘆了口氣。 天才高中生名偵探的嘉譽和警察的快速趕到,封鎖現場,讓一些自恃名流的客人拉著臉,不得不配合問話。 “辻野小姐?!?/br> “工藤君?!?/br> 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 “辻野小姐,森先生,你們有沒有什么發現?”工藤新一問道。 辻野留鶴這一桌距離紅套裙女士不遠,或許能看出案發前的違和之處。 森鷗外沉吟一會兒,突然問道:“那位女士的死因是什么?下毒還是因腦部撞擊而死?” “這就是這起案件的奇怪之處?!惫ぬ傩乱幻碱^鎖住,“她既沒有被下毒,也不是因腦部重傷而亡?!?/br> “她是被一根生銹的帽釘活生生釘入太陽xue折磨死的?!?/br> 這個回答實在出人意料。 辻野留鶴、森鷗外和圍過來的毛利蘭、鈴木園子齊齊一愣。 “啊?!惫ぬ傩乱慌牧伺哪X袋,想起那件事,為雙方做介紹引薦。 “這位是毛利蘭,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學,也是我的青梅竹馬?!?/br> “這位是鈴木園子,是我的發小兼高中同班同學?!?/br> 辻野留鶴了然,他喜歡黑色長直發的女生,女生也喜歡他。青春期的女孩子心思細膩,察覺到介紹的細微之處,悄悄紅了臉。 用發帶梳起額發的鈴木園子受不了地斜著眼睛乜他們倆。 “咳,”被一眼看破小心思的工藤新一努力回歸正題,對鈴木園子道,“園子,這位是作家多冶比直鶴老師,就是寫《大正異聞錄》的作者?!?/br> 聽到她的筆名,鈴木園子驚喜扭頭,沖上前握住辻野留鶴的手一通猛搖。 “原來您就是多冶比直鶴老師!” 毛利蘭急忙拉開她,小聲提醒好友:“園子!你輕一點,這樣太失禮了啦?!?/br> 性格很好的女孩代替好友向辻野留鶴表示歉意,順道解釋她為什么這么激動。 “事情是這樣子的——” 鈴木家有一位活了一百零二歲的老人,按輩分鈴木園子應該叫她太/祖/母,是她爺爺的奶奶。老人家送走了丈夫兒子孫子,等到曾孫長成到可以接管集團的年紀(也就是鈴木園子的父母和堂伯父這一輩),便回娘家和兄長meimei三個人住在一起,好歹有伴兒。 昨天是周六,一個上初中的家族小輩被父母送去陪老人,書包落下一本《大正異聞錄》,老太爺撿起后翻了幾頁,激動地分享給meimei們看。 看完,三位老人都說見一面作者,還恨不得親自去見。從東京鄉下到橫濱市區的交通,對于百歲老人來說可不是小事。 怕老人折騰,鈴木園子的伯父聽到曾祖母的要求,大手一揮,老人在家待著,他們去請多冶比直鶴上門不就行了? 結果簡單地請人上門還不行,老人們堅持要辦個宴會。 到了第五代的園子這里,她收到的消息是——最近家里要辦個作家宴會,你們認識作家多冶比直鶴或者見到跟她相關的人,一定要邀請她來參加宴會啊。 辻野留鶴有些開心,她的小說居然吸引了三位超大齡讀者,這對她也是一種認可。 這種經歷是頭一份,于是她欣然應允,表示一定到,然后給鈴木園子寫地址,過兩天會有正式邀請函送上門。 說完閑話,話題又回到案件上。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生銹帽釘?” 膽子比較小的兩個高中女生緊緊握住彼此的手,對視一眼后顫聲道:“該、該不會是靈異事件吧?” 工藤新一無奈道:“怎么可能,蘭,園子,你們要相信科學啊。世界上不存在鬼怪什么的啦?!?/br> 此話一出,遇到過電梯咒靈的斬鬼劍士和異能醫生神情微妙,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笑意。 在工藤新一察覺之前,辻野留鶴開口問道,“確定無誤嗎?” 之前紅套裙女士頭上確實戴了一頂邊緣有羽毛裝飾的優雅小帽,精致小巧,絲絨材質,光看起來就知道它很昂貴??梢豁敯嘿F的帽子只會配備體型隱蔽的帽針,而不是應用于建筑和裝潢的金屬帽釘。 這不符合她的身份,也不符合邏輯常識。 工藤新一凝重地點頭:“沒錯,誰也不知道生銹帽釘是從哪里來的?!?/br> 他們身處的可是高級西餐廳,人均三萬日元,稍微奢侈點,一餐花個十來萬是也很平常,以帽釘的體積,絕不可能被清潔人員放過。 這是疑點一。 疑點二則是那位女士的死亡方式。 紅套裙女士一米六三,從這個高度倒下,頭顱直接砸到地板上可能引起腦震蕩,脆弱一點的可能會因此直接死亡??蛇@個高度的重力加速度并不大,即使帽釘刺入顱骨骨板最薄弱的太陽xue,帽釘應該露出一截金屬,而不是整根沒入。 那樣子仿佛有人拿錘子捶打帽釘尾部,將其活生生嵌進去一般。 這樁殺人案處處透出詭異,偏偏線索少得可憐。 工藤新一和他們說完,一臉認真地去找線索,再難的案子,這位正直的少年也不會放棄。 他想為受害人找出真兇,將其繩之以法。 留在原地的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互相看了看,小聲商量坐在角落去等他,作為發小,她倆習慣了。 辻野留鶴若有所思,借著森鷗外的掩護認真把視線停留在她們的眉心處打量了一會兒,又掃了掃全臉,最后放心地站好。 被她當成掩體,森鷗外也不生氣,笑瞇瞇低頭問她:“辻野君看什么呢?她們有什么不對嗎?” 正好他倆站得近,辻野留鶴歪頭遮住嘴巴:“我剛剛在看她們的命硬不硬?!?/br> 問出問題的森鷗外笑容一滯,下意識道:“什么?”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辻野留鶴只好又說了一遍,由于說的話題很得罪人,她說得依舊非常小聲,要不是森鷗外職業特殊聽力好,都很難聽清她說的內容。 確認他沒理解錯意思,森鷗外表情古怪:“辻野君對占卜很感興趣?” 怎么年紀輕輕一女孩,還有點迷信呢? 這話說得委婉,辻野留鶴知道一般人不信這個,尤其是他這種高知分子,信奉科學大于神秘學,也不強求,若無其事地轉頭當沒說過。 森鷗外以為她生氣了,趕忙補救:“為什么這么說?” “那位工藤君,”辻野留鶴指了指在案發現場忙碌的紅領結身影,“經常遇到案件,偵探的好奇心加上容易遇到事故的體質,遇到的危險絕不會少。能不能在危險里成功活下去,活得久一點,有時候就要看運氣?!?/br> 迷信一點說,就是命硬。 想起某個學生的森鷗外:“……” 她又指了指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破的案子,揭發的陰謀多了,偵探和偵探身邊的人難免被壞人盯上,偵探命硬不容易出事,他身邊的人就未必了?!?/br> 好在兩個女孩子同樣命硬,能逢兇化吉,不然她…… 不然她什么來著? 辻野留鶴敲了敲腦袋,嘟囔道:“怎么回事,腦海里突然有奇怪的畫面閃過?!?/br> “想不到辻野君還會占卜,”森鷗外捧場,期待地指了指自己,“那我呢?能不能看出來什么?” “……” 好歹是個帥大叔,不要睜大眼睛賣萌一樣閃閃發光地看她啊。 “大叔,”辻野留鶴退后一步,克制住自己的嫌棄,“我只學過一點相面之術,不是專業的,也不會亂給人看相?!?/br> 或許是有冰神在體內的緣故,她從煉獄杏壽郎大哥那里得授過一些相面小知識后,眼睛也像開光似的,如果集中精神去觀察人,偶爾能看出被觀察對象的命。不過她于占卜一道實在沒有天賦,最多增強與人交往第一印象帶來的直感。 能不能看出命格屬于玄學范疇,實力越強的人越沒辦法被她看清命格。 由于技能水平太過菜雞,她經常想不起來要用。 在森鷗外的堅持下,她后仰著頭觀察他的面相,半晌后,她撓了撓頭。 “啊咧,好奇怪,我怎么一點都看不出你的面相?!?/br> 難道他很強嗎? 可他一個醫生,看起來還沒福澤社長體術好呢…… 稻置變成拇指大小的小精靈趴在她耳朵上,感知到她的疑惑,撲閃著透明翅膀圍著森鷗外繞了一圈。 很快,在一大一小兩人期待的眼神中飛到辻野留鶴的肩膀處,趴著不動,沉寂了好一會兒。 “怎么樣,稻置?你感受到什么了嗎?” 聽到留姬期盼的聲音,稻置搖搖晃晃地飛起,落在她攤開的手心中,抱住她的手指面容朝下,張嘴發出仿佛被扣到喉嚨的的怪聲。 “嘔——” “……” “……” ※※※※※※※※※※※※※※※※※※※※ 肥肥的一章,嘿嘿。 帽釘殺人的靈感來自法國電影《阿黛拉的非凡冒險》,女主meimei成植物人就是隨手拿了帽釘別帽子,結果打網球的時候摔倒,帽釘把她弄成植物人了= = 凌晨會修一波前文的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