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間夜話
沈云此刻心情不錯,當然主要還是運氣不錯。 這片原始森林之中,幾乎到處都有野生動物,不到半個時辰,便發現了兩頭梅花鹿和一頭獐子。 鹿跑了,那頭獐子,沈云窺的真切,“嗖”的一箭射去,正中后臀,受傷的獐子一瘸一拐無法狂奔。 沒多久,沈云趕上,一棍子打翻。 剛才一追一趕,來至一處山坡,遙望山下居然有一個不小的湖泊,微波蕩漾中,無數的野鴨在夕陽下嬉戲。 沈云眼睛一亮,抬頭看了看天色,決定快速下去一趟。 隨手在附近的幾棵杉樹上,砍出數道印記,將半死不活的獐子丟在樹下,直奔山下。 蘆葦灘邊果然有許多野鴨巢xue,而且都有十余枚鴨蛋,沈云大喜,脫下布鞋,鉆入蘆葦叢,每個巢xue取出幾枚鴨蛋來裝入藥簍。 嘴里嘀咕“真不應該把草藥帶身上?!?/br> “嘎嘎”聲中,怒火中燒的野鴨扇著翅膀大聲嘶叫,卻拿體型龐大的人類一點辦法也沒。 沈云毫不理會,抓緊時間撿起一簍子鴨蛋,轉身就上了岸。 來到杉樹附近,將香獐往肩上一扛,辨認了下方向,快速朝集合點走去。 太陽完全落了山,天色逐漸昏暗,沈云的眉頭也開始皺起,暗暗后悔,真心不該跑出來這么遠。 突然,不遠處的一座山腰上紅光一閃,升起篝火。 沈云頓時松了口氣,露出笑容,朝著火光處快步走去。 太陽完全沒入西山,天色開始昏暗下來。 篝火輕盈的跳動,“噼里啪啦”作響,陳緒單獨坐在一邊,另外三人則在對面,啃著干糧小聲的嘀咕。 陳緒忽然心中一動,抬頭看去,剛巧見沈云面含微笑,從叢林中探出腦袋。 一直東張西望的牛進進,循著陳緒的目光,也一眼看到沈云,頓時高興的從地上蹦起“哇!沈哥回來啦,扛的什么獵物?” “嘿嘿,有的吃了?!标P虎咽了口口水,樂呵呵的爬起,和羅園一起迎上前去。 陳緒見沈云背上的藥簍裝的滿滿當當,肩上還扛著一頭獐子,卻不見多少疲態,暗暗吃驚不已,疑竇叢生。 每天訓練都一樣???為什么體質這么好? 幾個小子手忙腳亂,接過沈云背上的獐子與藥簍,一個個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沈哥,你真厲害,這個是什么?這個蛋是又什么蛋哇?”牛進進連聲問道。 “這個是獐子,蛋是野鴨蛋?!鄙蛟菩α诵?,喘了口氣道,“你們洗剝吧,我去休息會?!?/br> 說著,不理會眉開眼笑的三小子,先來到篝火旁,和陳緒打了個招呼,就一屁股坐地,大口大口的喘氣,剛才擔心迷路,背著東西趕路甚急,如今是有點累了。 體力還有,但心里的疲倦感,就只能通過休息來恢復了。 “你先休息會吧?!标惥w微微一笑點頭,見沈云嚷累,反倒松了口氣。 牛進進跑過來,打算翻出柴刀去開剝,只見陳緒變戲法似的,取出一把匕首遞來,忙道了謝接過。 陳緒選擇的營地還是很有講究的,附近就有一條山溪,溪水清澈,流水潺潺。 牛進進等人就在溪邊把獐子剝皮,又找來幾塊平整的石頭洗干凈,將獐子rou切洗成一條條的鋪在上面,又將鴨蛋清洗完畢,這才一起捧去篝火那。 五人圍著篝火削著竹簽串rou燒烤,瞬間,“滋啦滋啦”聲中,新鮮的烤rou香味四處彌漫。 沈云微微一笑,從懷里摸出一個灰布小袋,在眾人吃驚的眼神下,朝rou條上倒了一點調料,一股辛辣的味道飄出。 “這是什么?”牛進進問道。 “鹽巴和調料?!鄙蛟普f著,將小布袋遞給陳緒,“陳大夫,要不要來點?!?/br> 有調料,烤rou的滋味自然又不一樣,大家興致高漲。 陳緒也抖了點在rou上,眼露笑意問“你怎么會帶上調料?早就打算出來狩獵了?” “我聽說要住山里這么多天,就帶了點備用,其實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獵物?!鄙蛟品D著rou串,撓了撓頭笑道。 “看來你的狩獵水平也不錯?!标惥w贊了一句。 “嗨,以前就靠這個過活呢?!鄙蛟奇移ばδ?。 見陳緒語氣平和,大家的神情便放松了許多。 牛進進討好的送來幾枚干凈的鴨蛋,鼓足勇氣問道“陳大夫,你以前也試過藥嗎?”他最擔心試藥之事,可見往日的經歷,給他留下了多么可怕的回憶。 陳緒微微一笑,火光下,四個藥童眼睛閃亮,顯然興趣都很大。 于是不以為意的點頭道“不錯,試過好幾年?!?/br> 童子們頓時面露驚容,陳緒自然知道他們怕什么,便開解道“你們也不必擔心,試藥基本上沒什么危險?!?/br> “雖說有毒,但藥童服用的劑量正常都不足一成,所以大可不必擔心。就我所知,這么多年來,七巧幫還沒聽說過誰,試藥試出生命危險來?!?/br> 說著,朝手上的烤rou吹了吹,咬了一塊,rou汁鮮美。 話音一落,藥童們頓時松了口氣。 沈云就更加不必擔心了,他還有內功呢,于是也將烤rou往嘴里一塞,大口咀嚼,辛辣的rou香沁入心扉。 “當時肚子真的很痛,”關虎搞笑似得揉了揉肚子,又心有余悸的指了指脖子,“還有這個疤?!?/br> 其實他脖子上的幾個斑點,顏色都暗淡了許多,或許過段時間就會徹底消散。 “這點小痛算得了什么,疤更沒什么大不了,男人又不靠臉吃飯?!标惥w斜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 沈云可不這么想,本來就不算帥,如果留下疤痕,不是更難看嘛,內心微微搖頭,也不插嘴,專心對付烤rou。 又聽陳緒的聲音傳來“試藥的好處可大著呢?!?/br> “還有好處?” 眾人目瞪口呆,吃毒藥能有什么好處。 陳緒咧嘴一笑,火光下牙齒閃閃發亮。彎下腰來,將褲管向上一拉,用手指了指一處傷疤,一雙眼睛亮晶晶,淡淡道“看的出來,這是怎么來的嗎?” 眾人湊上前去,只見陳緒左小腿背上有一個小傷口,不大,好像兩個小洞,中間似乎還有給刀子劃開過的模樣。 “好像毒蛇咬的?” “這是野外采藥時被五紅斑咬的,五紅斑之毒無藥可解?!标惥w點了點頭,放下褲管。 “當初被咬后,還以為必死無疑,結果因為常年試藥,身體對毒性有了一定抗力,我又切開傷口放掉一些毒血,這才撿回來這條命?!闭Z氣十分平淡,仿佛說的不是自己。 幾名藥童都被驚呆了。 陳緒從石板上從新取過一串rou,架在篝火上,幽幽說道“現在還認為試藥沒好處嗎?” “原來如此,”沈云若有所思,試探著問道,“我聽說內功高手也是百毒不侵?”畢竟他現在就在修煉內功呢,還是確定下心里才放心。 另外幾人顯然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一起看向陳緒,耐心的等待答案。 “百毒不侵不大可能,”陳緒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不過內家高手的確對毒素都有一定抗力,不怕一般的毒藥?!?/br> “陳大夫內功這么高,想必也不怎么怕毒藥了吧?”牛進進來了興致,先奉承了一句再問道,“據說成為正式弟子,就可以選修內功啦?” 陳緒聞言搖了搖頭,眼神深處影藏著一絲悲哀。 “我研修的內功只能強身健體,對針灸也有一定的幫助,但卻很難成為內家高手,你們就算成為正式弟子,也只能選修和我差不多的功法?!?/br> 沈云心里頓時打個咯噔,只能選強身健體對針灸有幫助的,很難成為內家高手?那還不如不學,好好的練“赤炎訣”就是。 其他幾人可不這么想,對于他們,能夠成為正式弟子修煉和陳大夫差不多的內功,就該知足啦,哪還計較別的。 于是一個個,眼神中透露出向往之色。 陳緒抽回烤好的rou串,吃了一口,忽然笑問道“怎么,難道你們以為,成為正式弟子很容易?” 略帶嘲笑的語氣,立即引來大伙的不安。 “那陳大夫你看,明年的考驗,我們幾人能通過幾個?”牛進進一臉諂諛。 “別想了,一個都通不過!”陳緒臉上分不清喜怒,微微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