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的酒店離泰寧小區不遠，茍玳打算就近在商場買些生活用品，而后散步回家。

    拐進就近商場，沒走幾步，茍玳就察覺到身后的“小尾巴”。

    茍玳回頭，看著來人。

    對方西裝革履，戴著一只棕色羊毛帽，再加上修長筆挺的身材，像極了畫報中中世紀的紳士。

    商場為了彌補圣誕夜沒有下雪的遺憾，在商場內飄起了泡沫雪片。假雪堆積在帽檐，優雅中又透出幾分可愛調皮。

    茍玳忽然的回身，讓梁君澈猝不及防，抖了一下，帽檐的積“雪”瞬間跳出拘束。

    茍玳：“有事？”

    剛在慈善晚宴時，茍玳便知道對方也參加了，只是兩人的座位，恰好在會場的兩端。若不是會場內有鏡頭和大屏，將會場所有賓客都投影了幾秒至大屏，茍玳也不會注意到。

    梁君澈踱步到其身旁：“學長今天不回園區嗎？”

    茍玳淡淡道：“回泰寧小區?！?/br>
    想到那座留有太多美好回憶的房子，梁君澈心一熱。

    茍玳：“小梁總也要逛商場嗎？”

    語氣透著“沒事就別跟著我”的生分。

    這點冷落動搖不了現在的梁君澈，他很會蹬鼻子上臉：“是??！我也要逛！我們一起吧！”

    茍玳：……

    最終，兩個還是并肩同行。

    兩個英俊男人一起，總能吸引許多目光，更莫說在這種節日。

    不知不覺，兩人周身聚滿頻頻回眸的人群，有的甚至偷偷用手機拍攝。

    商場為了契合周邊以白領文青為消費主體的人群，沒有放口水化的圣誕快歌，而是放著舒緩的慢情歌。再加上滿天飛雪，和商場內散發的百合梔子花熏香，連茍玳都覺得，氣氛過于曖昧了。

    茍玳朝商場內大超市方位快走幾步。

    超市推出了圣誕活動很實在，全場九折，尤其是衛生紙、洗潔精等日用品促銷活動更加給力，圍攏了不少大媽大爺。

    市井熱鬧氛圍，一下沖淡了曖昧。

    梁君澈：“學長，這個圣誕風鈴好別致！”

    梁君澈：“學長，果味清酒買二送一，有櫻桃味的！”

    梁君澈：“學長，這個進口三文魚很新鮮呢！”

    梁君澈一路想挑起話題，茍玳皆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反倒是周邊的大媽看著仿佛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梁君澈，心生憐愛：“哎，這孩子，長得怪俊俏的，可惜不太有見識?？磁赃吥俏皇歉绺鐔?？怪好看的，也是狠心，都不買，可能也是家里窮吧?！?/br>
    貧窮卻美貌的梁君澈：“學長，你打算買什么？”

    美貌卻心狠的茍玳：“廁紙和潔廁寶?！?/br>
    梁君澈：……

    就算長得像神仙，也是需要上廁所的。

    等到兩人大包小包采購完畢，走出超市。

    茍玳：“我走路回去，你呢，有司機？”

    梁君澈的眼睛清澈明亮，飽含期待，像黑寶石：“沒有呢，司機不在，也沒開車?！蓖Ａ艘幌?，又補充道：“這附近的公交好像就到十點?！?/br>
    茍玳點頭：“那我幫你叫輛車?！?/br>
    黑寶石染了一層水汽。

    “不用了?！绷壕簮瀽灥?。

    茍玳點頭，打算就此告別，卻被梁君澈叫住。

    梁君澈從懷里掏出早已備好的禮物，一雙淺棕色的小羊皮手套。

    “圣誕快樂?！绷壕旱?。

    梁君澈知道，對方的為人處世，并不會拒絕禮物，只會還以更加貴重的物品，可以說很懂人情世故，卻也是不喜欠人情。

    茍玳沒有接禮物，看著他：“抱歉，沒有準備回禮?！?/br>
    梁君澈愣了一下，有些心酸。之前在一起時，別說節日，就算是普通日子，對方也會準備些小驚喜，小禮物。

    茍玳沒準備禮物是正常的，只是這般特意強調，仿佛是再一次溫柔委婉的提醒——我們已經不是情人了，甚至連朋友也不是。

    梁君澈垂下臉，廣場上的彩燈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眼瞼下的陰影顯得無比落寞寂寞。

    半晌，梁君澈仰起頭，將手套塞進茍玳手中：“我是那種要回禮的人嗎！”

    晚風吹過，梁君澈的幾縷劉海掙脫了發膠的束縛，在眉上輕輕晃動，襯得雙眸更加落寞。

    “我去打車了?！绷壕旱?。

    “陪我去下水果店吧?！逼堢楹鋈坏?。

    梁君澈乖巧點頭。

    商場一樓的網紅水果店金碧輝煌，像賣金飾、像賣珠寶，唯獨不像賣水果的。其價格也同樣不親民，隨便買一小袋，四五百塊便打水漂了。

    因為是圣誕夜，水果店內特地設置了蘋果專柜。吃蘋果也算洋節本土化的體現。蘋果被花里胡哨包裝一頓，一顆顆身價倍增。

    茍玳正要挑選蘋果盒，一旁的服務小妹走過來：“十分抱歉，先生，今天的蘋果禮盒已經賣完了?！?/br>
    “嗯？”茍玳指了指架子上滿滿當當的兩箱。

    小妹：“這是客人已經預定的?！?/br>
    茍玳點頭，表示理解，也不為難小妹。

    水果店走出來后，不少商鋪已經準備打烊，茍玳看了一旁的青年一眼，又邁入了不遠處的一家面包店。

    這個時點，面包店只剩下零星貨架上還有面包，晚上十點后七五折的優惠，還是吸引了不少貧窮卻精致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