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茍玳坐回座位：“那你知道拉弗曲線嗎？”

    常濟：……

    問一位劍橋經濟學的人這問題，就和問英語八級的人“你知道蘋果英文怎么拼”無差。

    茍玳：“Laffer Curve，總結了稅率和稅收收入間的關系。稅率增加，稅收增高，但當稅率高到一定程度時，稅收總收入不但不會增加，反而會減少?！?/br>
    常濟給了對方一個“你當我智障？”的眼神。

    茍玳不以為意，繼續道：“其實生活也如此，你受到的關注越多，要面臨的審視和質疑也會逐漸增加；但當關注到了極限，人們自然厭倦，批判質疑也會開始消退?！?/br>
    常濟皺著眉，琢磨了一下茍玳的雞湯，半晌，發現這是一碗沒有放雞只有雞精的雞湯。

    “等下，這關拉弗曲線什么事？又和我吸沒吸毒什么關系？”常濟反問。

    茍玳：“對啊，沒關系?！?/br>
    常濟：……

    茍玳：“所以別人對你什么看法，和你到底吸沒吸毒又有何關系？”

    常濟愣了許久，由衷道：“你好擅長偷換概念?！?/br>
    茍玳雙手抱胸，貼在皮椅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下起的雨。

    “我是真的相信你?！?/br>
    “嗯？”

    “因為我也在經歷許多很荒謬的事情，或者說，我的人生里充滿荒唐?！?/br>
    常濟不解。

    茍玳笑了笑：“為了迎合荒唐的人生，我也會做出荒誕的決定。我并不需要別人理解，但有時候，真的很希望有人能認同我，肯定我，不問理智，不問緣由，不問來處，不問去路?！?/br>
    常濟抿著唇，是的，他的的確確在期待，有個人無條件相信。只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包括他最信任的經紀人。

    “你有等到這個人嗎？”

    茍玳：“嗯，等到了?！?/br>
    那個好像貓一樣的男孩，全心全意信任自己、支持自己的男孩。

    常濟一愣。對方忽然低頭微笑，笑容和之前的商務式笑容天差地別，就好像塵封了數百年的美酒佳釀，終于等到了對的人，滿心歡喜，芬芳四溢。

    “真好?！背行┝w慕。

    茍玳看著又沮喪又艷羨的少年：“真相和真理，或許會被埋藏，或許會被褻瀆，但從來不會消失。冬天來了，春天就不會遠，所以，讓自己熬過寒冬就好。有人報團取暖固然好，如果沒有，就一個人等開春?；蛟S會有很多人，在春風中等你?！?/br>
    常濟不知怎么，眼淚汩汩往下流，仿佛這些日子的委屈終于爆發。

    茍玳沒制止他流淚，起身，將桌角的檀木紙巾盒拉過來，放到常濟身前，而后繼續坐回座位。

    “你都不安慰下嗎？”常濟捂著半張臉，哭紅的雙眼看著對面人。

    茍玳：“嗯，那別哭了?！?/br>
    常濟：……

    這是安慰嗎？

    忽然沒眼淚了。

    茍玳笑了笑：“春天會來的?！?/br>
    “嗯！”

    ==

    或許常濟自己也沒想到，春天會來得如此飛快。

    在接了【無用憂品】代言后的第四天。

    常濟如同自虐一般，又將微博下載回來，開著小號查看網絡輿論。

    他用大號發的最后一條信息——【我沒有，我沒錯】下，評論早已不堪入目。

    點贊最高的三條評論 ，分別是——

    “你沒有，才見鬼。你沒錯，死就好?！?/br>
    “祖國怎么培養了你這么個垃圾？”

    “帶著你的毒品，滾回你的英格蘭吧！”

    常濟發現，可能真的習慣成自然，他竟然沒有多大的波瀾。

    常濟繼續往下翻。

    在一堆辱罵、寫段子羞辱的評論中，零星也能見到幾條支持他的言論。

    【你的每場球我都沒錯過，每個采訪我都收藏，我相信你的球品和人品！】

    【原則的事情不容踐踏，但事情還未板上釘釘，現在就群起攻之是否妥當？不能等一個真相嗎？】

    【作為老球迷，球品即人品，我相信常濟不會！】

    ……

    這些言論也有不少點贊支持，卻收到更多的嘲諷回復。

    【常濟粉還不死心呢？吸毒咖滾粗我們的動感地帶！】

    【當年某吸毒明星涼涼前，粉絲也是這般洗地的！】

    【可能都認了常濟當爸爸，舔得很標準！可惜常濟有毒品舔，你們只能舔臭腳！】

    ……

    評論愈發不堪入目，常濟的神情卻未改變。

    他想了想，退出自己的主頁，搜索起【無用憂品】。

    無用憂品的詞條慘不忍睹。

    在所有商戶下架常濟相關宣傳時，逆流而上的【無用憂品】，似乎讓網民找到了一處宣泄點。

    網民將火力全部集中在【無用憂品】身上，甚至茍玳。輕則表示“很失望，再也不會去無用憂品”，重則表示“恐怕茍玳也吸毒，才會支持癮君子”。更有甚者，正在網路上發起“一起去砸【無用憂品】的活動?！?/br>
    “荒唐?！?/br>
    一直無動于衷的常濟瞬間不是滋味，想要聲援，忽然發現【無用憂品】和茍玳面臨的口碑崩塌，都是自己帶來的。

    常濟想了想，點開之前添加的茍玳微信。

    【常濟：抱歉啊，你還好嗎？】

    很快，常濟就收到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