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說，之前我力排眾議，憑借一己之力推薦狗子進入創業社?！?/br>
    事實是仇仁苦口婆心懇求茍玳加入創業社，做個門面擔當。

    “結果這家伙恩將仇報，入社第二個月，忽然拉了個管理群，在群里發了個紅包。我迷迷糊糊沒看清，興高采烈就搶了，結果這家伙竟然發的是“值班紅包”。誰搶了就去參加學校臨時布置下來的值班任務。你說是不是人！”

    仇仁義憤填膺道。

    事實上，當時學校要求每個社團去兩個人做?；顒拥闹蛋嗳蝿?，因為趕上大夜，社團成員都不愿意。即便不發紅包，如果沒人請纓，肯定是作為社長的仇仁出席。

    茍玳撐著下巴，難得辯解道：“我不是陪你值班了嗎？”

    仇仁不依不饒，依然向對面人尋求認同：“你們說過不過分？”

    梁君澈：“這不是挺好的嗎？”

    仇仁：“哪里好了？”

    梁君澈：可以和學長在一起！這難道還不好！

    不過梁君澈只能在心底喊喊。

    陳博學看著發小的舉動，就知這家伙確實是吊死在這棵“狗子樹”上不能自拔還不想掙扎了。

    梁君澈受不了陳博學審視的目光，起身：“你們還要吃什么，我去點?！?/br>
    “兩盤生蠔，兩串秋刀魚，二十串羊rou串，再來打啤酒！”陳博學不客氣。

    “來個娃娃菜粉絲吧，再來兩串烤蝦?！背鹑实?。

    茍玳看了看桌面：“烤茄子?！?/br>
    仇仁：“狗子你除了茄子外能吃點別的不？”

    茍玳很認真：“這家烤茄子特別好吃?！?/br>
    梁君澈來到燒烤攤，看著胡子拉碴的中年老板。

    點完需要的菜后，梁君澈忽然盯著老板道：“老板，能不能教我烤茄子？”

    老板熟練地灑著孜然粉，不太當回事：“想吃隨時可以來，我這攤子開了兩三年了，不會倒的?！?/br>
    梁君澈仍舊矗在攤子前不動：“我想在家里烤給愛人吃?！?/br>
    中年老板并未被其深情打動：“小伙子，真不行，我這是獨家秘方，你若是競爭對手派來的可還得了？”

    梁君澈看著烤架上泛著油光的rou串：“我可以找你買秘方?！?/br>
    中年老板沒當回事，開玩笑道：“我這秘方要一萬塊?！?/br>
    二十秒后。

    機械女聲響起：【支付寶到賬10000元】

    中年老板手一抖，調料刷直接落到地上，急忙俯身撿起，滿是驚恐地看著身前人：“我跟你開玩笑的?！?/br>
    老板本欲讓對方知難而退，誰曾想還真遇到傻子了。

    忽然，老板的腰rou被擰了一下，熟悉的力道，來自老板娘。

    老板娘笑瞇瞇道：“小帥哥，馬上學，這就學，看在你這么有誠意份上，不收啥秘方費，一萬塊我幫你辦個店里的充值卡?！?/br>
    等到梁君澈全程錄像了烤茄子的方法和訣竅，端著烤好的盤子離開，老板娘這才對著老板道：“嗚，這完全就是我少女時期白馬王子的模樣，愿意為我一擲千金，還愿意為我煲煮羹湯?！?/br>
    說罷，看了眼老板肚子疊出的三重山，感嘆夢想與現實的差距如此殘忍。

    ==

    酒足飯飽，散場。

    幫仇仁叫了出租，幫陳博學叫了代駕后，茍玳問梁君澈：“你不回學校？”

    梁君澈點頭：“嗯，明天去公司一趟，就不來回奔波了。我晚上可以在你那留宿一晚嗎？”

    茍玳點頭。

    梁君澈低著頭，在胡椒和孜然混雜的香氣中，一股沒有由來的甜蜜從心臟滲出，血液里的酒精都混出了甜酒。

    奧偉園區離茍玳租住的泰寧小區不遠，騎單車大約十五分鐘。

    因為飽腹，兩人選擇散步消食。

    燈光下的影子又細又長，像兩個踩高蹺的稻草人。

    梁君澈看著影子時不時因光源轉換而交錯，沒有由來的心跳加速。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梁君澈問。

    茍玳停住步伐，表情錯愕：“這么明顯？”

    梁君澈：“就感覺?！?/br>
    茍玳非常擅長掩蓋情緒，傳說中的喜怒不形于色，梁君澈也是吃燒烤時，發現對方茄皮上的茄rou剩了不少，才有所察覺。

    這是梁君澈觀察到的小秘密。

    茍玳平日會把茄rou剔得特別干凈，只剩一張軟趴趴的茄皮，只有在有心思時，才會像普通人一樣，只吃掉易夾起的茄rou。

    茍玳：“如果我打算把【不怠學習】和【不餓嗎】全賣掉，你覺得如何？”

    梁君澈：“好，那就賣掉?！?/br>
    茍玳一怔：“你都不勸一下？”

    梁君澈雙手插兜，神采奕奕：“年輕嘛，想做啥就做啥，有的是容錯成本。而且像你這么謹小慎微、沉穩持重的性格，能夠說出來的想法，一定是在肚子里打過幾千遍腹稿，但求個認同而已?！?/br>
    茍玳：“所以你就認同了？”

    梁君澈：“我說過，學長的所有決定我都支持?！?/br>
    簡單一句話，讓茍玳豁然開朗，勝過世間所有的窮理盡性。

    茍玳的視線越過梁君澈的頭頂，落在了道路盡頭。

    一盞盞路燈，照亮了沒有星星的北城，也照亮了濃霧飄渺的心湖。

    ==

    泰寧小區。

    走到社區便利店旁的小道，茍玳道：“我買點洗漱用品，等我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