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入座，一個青年迎了上來。

    張添洼打量來人：“你是布岱公司的員工吧？”

    “咦？”下基層做調查的王飛牛定睛一看，熱情道：“哎呦，是張總和蔡總！我是飛牛，叫我小王就行。來怎么不說一聲！我給你們重新安排！”

    “不麻煩。你們今天搞活動嗎？”張添洼問。

    王飛牛：“是啊，新品上市，以后每季度都有新活動?！?/br>
    蔡遙環視了一圈希臘風格的裝修，冷呵一聲：“愛情海邊是川香麻辣鍋，混搭得很別致?！?/br>
    王飛牛：“蔡總可以試試我們本季度的新品鍋底，名為肚里乾坤，是我們茍老大提出的方案并親自命名的?！?/br>
    “呦?！睆執硗蓊D時起了興致，“看不出來，茍玳不僅學霸才藝多，連火鍋底料都會調制，這何止全才，簡直是神才！那必須吃新品鍋底！”

    兩人點完菜品，蔡遙拉住王飛牛?！澳銈兡切滦麄髌钦l拍的？”

    王飛牛：“請專業導演拍的呀，不過劇本是我們老板的點子?！?/br>
    蔡遙：“茍玳？”

    等到王飛牛轉身離開，蔡遙朝著張添洼“呵呵”兩聲。

    “有氣別沖我啊?！睆執硗輼泛堑貖A著小菜，一本正經胡說八道：“說不定茍總另有用意，普通廣告都是召客，高級廣告是趕客，所謂萬物相生相克，有就是無，無就是有，通過天地意念轉化，最后又產生了召客的效果?！?/br>
    蔡遙：“呵呵，你信？”

    張添洼：“我平凡，我普通，我相信?！?/br>
    蔡遙猛地吃了一盤涼拌木耳。

    愛吃木耳的張添洼舉著筷子，心底哀嘆：這哪是木耳，分明是茍玳的血rou皮骨。

    涼拌菜濃重的醋味和蒜香，讓蔡遙和緩了一些，放下筷子，灌了兩口檸檬水，掏出手機，正想向小梁總告個狀，服務員端著鍋底上來了。

    鍋中放著兩個膨脹的“rou色氣球”。

    王飛牛不知又從哪個犄角旮旯鉆出：“兩位老板，這就是我們新招牌鍋底‘肚里乾坤’！”

    蔡遙看著“rou色氣球”，其他不清楚，但就顏值來看，堪稱恐怖片的存在。

    蔡遙 ：“這兩個到底是啥？”

    王飛牛：“是豬肚?！?/br>
    蔡遙平日挺喜歡胡椒豬肚湯，但看到如此完整的豬肚，他決定以后都將豬肚相關的菜品丟出自己的食譜。

    張添洼明顯多吃幾年飯，很有見識道：“是把湯汁材料都囤在肚里了，對吧？”

    王飛牛：“老板好見識！”

    張添洼：“我猜猜，豬肚的話，里面應該是雞湯？或者清湯？配菜應該是蓮子？枸杞？或者鱉湯也有可能，就是受眾較小、成本較高?！?/br>
    很顯然，張添洼也是對吃頗有研究的老饕。

    王飛牛：“會更加別出心裁一些?！?/br>
    正說著，服務員拿著剪刀和食夾，在兩個豬肚上剪開一條平滑的口子。

    濃稠的榴蓮液從豬肚口中汩汩涌出，很快占滿了湯鍋。

    張添洼和蔡遙同時沉默。

    “榴蓮？”蔡遙能聽出自己語氣中三分涼薄三分譏諷四分明知故問。

    王飛牛：“對的！一會服務員會幫你們把豬肚剪成細條。好吃的！放心！”

    等到王飛牛和服務員離開。

    蔡遙咬牙切齒：“我就說那個茍玳懂尼瑪經營，瞎貓碰到死耗子正好搭上央視的東風！見過作的沒見過這么作的，自己往破產火坑跳？我看這家店一個月就倒閉！”

    這話若讓茍玳聽到，定會喜極而泣，奉為知己。

    張添洼看著汩汩冒泡的榴蓮鍋底，伸手涮了一筷子茼蒿，放到蔡遙碗中。

    涮了榴蓮鍋底的茼蒿綠中透著黃，就像此刻蔡遙的臉色。

    蔡遙目光憤恨看著他?！跋胛宜?？”

    張添洼：“試試，說不定好吃?！?/br>
    蔡遙：“你怎么不試？”

    張添洼恭維：“你年輕?！鄙眢w倍兒棒，食物中毒應該也能搶救，他這老身板，難保進了醫院就一命嗚呼。

    最后，蔡遙吃了一碗茼蒿，張添洼吃了一勺年糕。

    或許是期待值太低，或許是做好心理準備，兩人下肚后，沉默許久，同時道：“味道倒是還行?！?/br>
    雖是榴蓮加豬肚這種匪夷所思的搭配，內容物還有香菜、胡蘿卜丁等不討喜的食物，但天上飄的大廚精心配比，最終成品的味道尚可。

    蔡遙找補：“就是看著惡心?！?/br>
    這一頓飯，兩人吃出了地老天荒的感覺。

    走出天上飄，因為飽腹剛消氣的蔡遙，又看到了那支離譜的宣傳片。

    忍了半天的他，掏出手機，洋洋灑灑在備忘錄上列舉茍玳之罪，而后黏貼到微信，發送給梁君澈。

    半個小時后，梁君澈只回了一條，【我相信茍玳的眼光】。

    公狐貍禍國殃民?。。?！

    蔡遙仰天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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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茍玳在新宣傳策略和經營戰略發布后，格外關注財報，讓上官靜嫻將每天經營情況發送給他。

    他左等右等經營收入滑鐵盧的一刻，卻始終沒有盼到。

    和他抱著同樣心情的，還有蔡遙。

    蔡遙甚至跟張添洼發誓，如果天上飄這樣搞收入還不下降，他就把張添洼的盆栽吃了。嚇得張添洼抱緊自己精心培育的盆栽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