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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姑娘是他媽安排的,部隊里的,人家姑娘對身材要求高,嫌他肚子發福了;今兒他爸又給安排了一個,是他們研究所的博士……齊征現在一聽到他爸研究所那幾個字就發怵,我看結果還是懸?!绷Q年一邊吃著,突然想到什么,他張了張口,終究是沒有作聲。 林溫帶著母親從殯儀館回來,手機上就彈出兩個哥哥給他發的短信。 林mama不小心掃到一眼,原本就難過的面色更加蒼白,她小聲呼喚:“阿溫?!?/br> 林溫今天去告別了父親最后一程,他還沒從悲痛中剝離出來,習慣性的想將自己與外界隔離開來。 但林mama對他有數不盡的耐心,她又叫了一聲:“阿溫?!?/br> 林溫靠在沙發上,皺眉不客氣的問:“怎么了?” 林mama這幾天跟兒子一起住,跟他說起話來不像前些日子那么生疏了,她有些期期艾艾道:“阿溫,那三百萬……這些年你爸給我買的東西都在家里,那些包和首飾我都沒怎么用過。昨天搬東西時,我找人估了價,讓他幫忙賣一下……錢大概月底就能到賬,應該能、能給他們賠三百萬……你別擔心?!?/br> 林溫呆愣愣的看著五十出頭,但明顯保養的不錯的女人,他從沒想到,他mama一直在擔心的居然是他這個房子的貸款。 他林溫這么臭脾氣的一個人,何德何能得到三個人真心實意的關心。 林溫他扭過頭,將涌上的淚意壓下,不去看那個纖瘦又脆弱的女人,生硬的說:“這個不用你擔心,我有錢。你讓誰幫你賣的?要回來。你的東西你好好拿著用?!?/br> “阿溫,”林mama明顯也沒想到她兒子居然會跟她說這句話,她眼睛亮了一分,說,“我本來對牌子這些東西都不在意,是你爸爸非要買的。那些東西多少能換點錢,你以后結婚能用上?!?/br> ——如果說她前天夜里第一次踏入這屋子,覺得布局和擺設有點不像兒子的風格,心里對兒子談對象的事情稍微有些懷疑;那么當她看到衛生間里成雙成對的牙杯和用具時,她已經確定了這件事。 但林mama還是敏銳的發現,另外一邊的毛巾、牙杯……完全沒有用過的痕跡。她大概能猜到這代表了什么,所以她想早點解決家里那兩個陌生的‘繼子’——這樣林溫就能毫無后顧之憂的去追心愛之人了。 不然林溫在跟對象約會的時候,被兩個哥哥堵著要錢,那不是活生生攪黃婚事嘛。 林溫重新扭過頭來看著他媽,他想說‘我結婚也不用你給我貼錢,我有手有腳,我花我自己賺的’,話到嘴邊,變成了:“你想賣就賣,賣了后你把錢存好,你自己用?!?/br> 林mama看著這樣的兒子,目光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欣慰,她抬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說:“阿溫長大了啊?!?/br> 然而,這個冬天才剛剛開始。 時年八月,陽光炙烤著大地,天天都有人在馬路上拍煎雞蛋的小視頻。而摩天大樓里,吹著冷風西裝革履的青年們正齊聚在謝塵宥辦公室里。 “我靠,我們公司這就要安排上市了?”柳鶴年激動的手在顫抖。 “簡直就跟做夢一樣?!饼R征說。 謝塵宥目光從屏幕上移開,說:“只是提交了申請,從審核到正式上市,還得大半年?!?/br> “大半年,呵,眼睛一閉一睜的事情!”柳鶴年看著窗外林立的高樓大廈,抒發自己的壯志豪情,“從沒想到,我柳某人有朝一日,居然能成為上市公司的董事!” 柳鶴年不禁想到三年前,他、齊征和謝塵宥創業剛滿一年,因為口碑好,接了不少活兒。三人為了快點完成甲方要求,幾乎是不眠不休的敲代碼。剛出校園的他們為了省房租和通勤時間,晚上把幾張桌子并起來就能睡一覺。 那會兒大家正年輕,渾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最重要的是,夜里有打不完的蚊子,不使勁兒不行。 彈指一揮,三年過去,他們三人穿上高定西裝,站在這寸土寸金的金融大廈內,揮斥方遒。 “謝總,咱們今晚怎么說,也得好好慶祝一番,叫上千俞,還有江玉姐,一起high一晚?!饼R征臉上的興奮完全掩藏不住,“我來定地點,咱們不醉不歸?!?/br> 齊征預約餐位和酒店,柳鶴年給袁江玉打電話,謝塵宥則點開了張千俞的微信聊天框——他太忙了,不適合在工作時間內打電話。 謝塵宥剛在輸入框里敲了‘千俞’兩個字,赫然發現,他上次和張千俞聊天,已經是十天前,而且聊天內容很簡短。 2022年7月25日 張千俞:塵宥,柳哥的邀約幫我推一下,公司事情太忙,幾個策劃案堆到一起,最近實在沒時間。 cy:好。 cy:注意休息。 張千俞:你也是,忙完我們出去旅游吧。暑期對于游戲公司打工人來說,簡直就是末日。[難過.jpg] 張千俞:我去繼續加班啦,今天又是不能和謝先生一起吃晚餐的一天。 cy:想吃什么,我給你送。 張千俞:我隨便吃點快餐就好,這個點你該跑步了,晚上下班我打給謝先生。 cy:好。 然而謝塵宥手機上同張千俞的通話記錄已經停留在十二天前。 謝塵宥鏡片后削薄的眼簾微微垂下,長長的眼睫遮住所有情緒,他頓了一秒,用右手無名指點了er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