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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經常嘴里跑火車的說‘以后要是不能養家糊口,我就轉行當游戲主播’。 “我這是在哪兒?”早上,林溫捂著額頭坐起來,習慣性的問:“蜂蜜水呢?” 沒得到回應,他聲音中帶了怒氣,“頭疼,蜂蜜水?!?/br> 汪艾倫一般要睡到中午才會醒,不過他惦記著林溫這個醉鬼,也沒睡踏實,林溫一說話他就差不多醒來了。 說第二遍時他已經坐起來了,問:“你要什么?” 林溫眉間的不郁已十分嚴重,他重復第三遍:“蜂蜜水?!?/br> 汪艾倫認命的從地鋪上爬起來,一邊去找杯子和蜂蜜,一邊嘀咕:“個子不高,脾氣還挺大?!?/br> 不過,到底是他把朋友帶回的家,他還得伺候這個人。 汪艾倫比普通游戲宅男多點生活常識,知道蜂蜜不能用開水沖服,于是他索性倒了純凈水。 他趿著拖鞋,慢條斯理的晃到林溫身邊:“大少爺,您的蜂蜜水。一會兒酒醒了可得好好感謝我,小爺這輩子都沒這么伺候過我爹?!?/br> 結果林溫在拿到玻璃杯的時候眉頭緊皺,一個甩手將玻璃杯丟出去,怒氣沖沖責問:“這么涼的水,你給我喝是要害死我嗎?” 汪艾倫眼睜睜看著水杯在地上四分五裂,滿滿一杯黏糊糊的蜂蜜水潑了滿地。他昨晚打的地鋪也不能幸免——枕頭、被褥上都有潮濕的痕跡。 清脆的玻璃碎掉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林溫耳朵里,讓他的神智稍微清醒一分。 ——如果是謝塵宥給他倒水的話,不會遞冰水,而且他能在自己發脾氣前,溫柔又強勢的抓住自己手腕,不會放任他打砸東西。 “林溫,你他媽瘋了是不是?”汪艾倫還保持著剛剛給他遞杯子的動作,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幕已經發生。 對宅男來說,飯菜灑地上可以忍,但被窩得是干凈又暖和的——宅久了的人一般都會有睡眠問題,被窩質量在他們看來尤為重要。 林溫眼睛睜開,眼底紅血絲嚴重,汪艾倫慍怒的面色在他眼前由虛化到逐漸清晰。 他的記憶總算重新串接,意識到這不是他的家,給他倒水的人也不是謝塵宥。 “醒了?!”汪艾倫被他氣得徹底沒了睡回籠覺的意思,他怒氣沖沖的從陽臺拿來掃帚、簸箕和拖布,一股腦丟在床邊,“醒了就給我把這攤東西打掃干凈,小爺不是你那二十四孝男朋友,不慣著你的少爺脾氣?!?/br> 林溫剛清醒,反應有點慢,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二十四孝男朋友’說的是謝塵宥。 宿醉的酒意混雜著難過匯聚成苦澀,堵在他嗓子眼兒,他看著汪艾倫,啞著聲音說:“他才不是二十四孝,他要跟我分手?!?/br> 汪艾倫看著那蜂蜜水不斷流走,只覺得額角突突直跳,他沒了安慰的心思,說:“你這樣還指望人家跟你過一輩子,伺候你一輩子?祖宗啊,別看我跟你關系鐵,但要讓我跟你一起生活,艸,半天都不成?!?/br> 林溫呆呆地看著他,眼神有些空洞,但里面的悲哀不似作假。 汪艾倫是個急性子,暴躁的將掃帚塞進他手里,說:“少爺,一會兒再感時傷懷,先給兄弟我把家里打掃了——小爺我還沒做過家務?!?/br> 原本他可以有一萬種方法收拾這團垃圾,比如叫公寓管家,或者約保潔阿姨。但他實在氣不過,自己好不容易伺候一回人,還落得了這么個下場。 汪艾倫說:“以后您要喝多少度的蜂蜜水,先把要求說清楚了。你光說蜂蜜水三個字,神仙才能知道你的喜好?!?/br> 林溫依然看著汪艾倫,嘴巴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汪艾倫明白他想說什么——“謝塵宥知道”。 廢話,謝塵宥是誰,那真是神仙!雖然他不混圈子,但他跟林溫出雙入對,極少數跟林溫熟的人大概對他略有耳聞——白手起家,有象公司大老板,以有象現在的勢頭,謝塵宥以后少說也是百億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兼CEO。這些或許聽起來有些‘空頭支票’的意思,但往實在了說,謝塵宥的表現也非??扇牲c——他跟林溫在一起的三年間,從不和其他任何人搞曖昧關系,一心只對林溫好。 這份‘唯一的愛’,不是神仙還能是什么? 結果神仙也消受不住少爺脾氣。 汪艾倫不是個喜歡在別人傷口上撒鹽的人,剛剛說一句也不過是太生氣了,這會兒他懶得理林溫,轉身跳過蜂蜜水污染的區域,坐上沙發,說:“先打掃屋子,我不慣著你的脾氣?!?/br> 林溫面頰有些燒,他和汪艾倫是認識五六年的朋友沒錯,但日常交往還算保持著距離——并不會過多打聽對方私事,更別提讓人來自己家里打掃衛生了。 即便這是他自己犯下的錯。 他們這一代人,作為第一批享受豐富物質的幸運兒,基本上都是被六零、七零后嬌慣著長大的。別說沒做過家務,他們甚至打心眼兒里覺得做家務好像就低人一等似的。 林溫去摸自己的手機,說:“抱歉,我剛酒沒醒,我找保潔阿姨現在上樓來打掃,你家門牌號多少來著?” 汪艾倫都要被他自欺欺人的做法氣笑了,但林溫到底是朋友范疇,他皺了皺眉:“算了,我自己叫?!?/br> 林溫這下臉色更燒,他已經打開地圖看到附近位置,說:“你家附近有個粵菜館,我去買點早茶回來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