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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木始終記得那一幕。 當父親暴跳如雷地質問那個小叔時,對方的眉眼十分諷刺,嘴里輕描淡寫地滾出幾個字,“大哥,知道當初為什么會選擇你嗎?” “因為蠢?!?/br> 他譏諷的聲音與十五歲的云木心底的聲音重疊。 他父親的確蠢,就連還未成年的云木都明白,對方能在眾多私生子女中脫穎而出被接回云家,絕對不會是好拿捏的普通角色。 所以一直到最后,云父也只分到了云氏名下的一家娛樂公司,從此借酒消愁,一蹶不振。 那位小叔就像是他今日見到的這只野狗,看上去不爭不搶,實則隱藏野性耐心蟄伏,等待一鳴驚人的機會。 良久,云木輕輕地嗤笑一聲。 其實他從對方身上學到了很多道理,是他那個自視清高的父親身上所沒有的。 這世界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才為真。 如果沒有人愿意幫你,那就靠自己努力去奪,不擇手段。 “嘀嘀——” 不遠處緩緩停住一輛車,是陳華到了,云木回過神來,走過去,拉開車門。 “剛剛看什么這么入神?”陳華問道。 云木漫不經心道,“沒有,幾只野狗在打架罷了?!?/br> “嗯?!标惾A看了一眼后視鏡,準備掉頭,“導演我幫你聯系過了,你真的想好要去拍攝?” “當然?!痹颇疽馕恫幻鞯攸c頭,過了一會兒又道:“等拍完回來,我會閉關一個月找靈感,編曲寫歌?!?/br> 其實出國五年,云木的靈感早已經在苦難的現實中漸漸磨滅了,或許再也寫不出當年那種富有靈氣的歌曲,不然也不會借鑒別人的歌曲。 想到這里,他的表情微深。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一切的事情都還有回轉的余地,云木一定會向孟庭宴證明自己的價值。 他絕對不可能像自己那個自大無能的父親一樣,做一枚被家族放棄的棄子。 陳華聞言一頓,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提醒他合同只剩下兩個月不到了,而是鼓勵了句,“嗯,加油?!?/br> 入夜,霓虹璀璨。 在一家高級會所,還是同樣的位置。 陳燃斟滿了面前的兩個酒杯,也不管孟庭宴,獨自一飲而盡。 “我爸媽又開始逼婚了?!?/br> 等喝完后,他才苦悶地開聲。 孟庭宴聞言一頓。 他是知道的,陳燃雖然表面看著吊兒郎當,一副愛玩的紈绔子弟模樣,其實心里一直有個死去的白月光初戀前女友,從沒把人忘掉過。 陳燃又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打開了話閘,“他們想讓我和李家的小女兒聯姻,李家你知道吧,就是搞電子科技的那個……” “知道?!泵贤パ缫捕似鹁票?,沉默地往空蕩的胃里灌了口酒。 “嗯,肯定就是你知道的那個李家。昨天我爸媽安排我和那女的見了一面,就一面大家就說要定下來?!?/br> 說到這了他有些憤慨,“明明家里都有我哥了,我又不爭家產,不成家還不行了是吧?” “況且老子對那種淑女真的沒興趣,整天端著的,你說她們這樣的人累不累???我也不想禍害人家,畢竟心里有人了不是……” 孟庭宴安靜地聽著,也不搭話,只是酒一杯接著一杯地喝。 “你看你就好了,早早地確定了對象,起碼不會娶個只見過幾面的人,你看你家溫慕多好……” 陳燃絮絮叨叨地傾訴了很久,等想倒酒的時候才發現酒瓶已經空了大半。 他倏地愣住了,“……我說兄弟,來倒苦水的是我,你這么投入是做什么?” “沒有?!?/br> 聽到他最后那幾句話,孟庭宴這才放下酒杯,唇角微微繃直了,“他說要和我分手?!?/br> 陳燃疑惑,“……你說誰?” “溫慕?!泵贤パ缑加畛劣?,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不是吧?!”對方音量倏地提高。 這下陳燃的注意力徹底被轉移,被孟庭宴話里的信息量驚到了,“你確定是說溫慕?你家溫慕竟然要和你分手?” 他連續強調了好多遍,孟庭宴聽著心情就更不好了,“我除了溫慕還有別人?” 頓時,陳華連自己的苦都不想訴了,也說不上是幸災樂禍,就是有些咂舌,“你這是人還沒哄好的節奏?不過也不應該啊,溫慕看起來挺乖的呀……” 乖,又是這個詞。 “……閉嘴?!?/br> 孟庭宴現在都要對這個詞產生心理陰影了,扯起嘴角,“不要說他乖?!?/br> “……”陳燃卻誤會了他的意思,語噎:“行吧,那你現在什么打算,真同意分手?” “怎么可能?!?/br> “那還不把人哄回來?不過你這人也真是的,整天跟個工作狂似的忙工作,換我我早就跑了,溫慕能忍到現在才提已經是給你面子了?!?/br> “……” 這個問題孟庭宴現在已經意識到了。 他因為工作忽略了溫慕,這的確是自己的錯,可是孟庭宴不覺得這是什么能嚴重到要分手的大事。 雙方都需要溝通,他也可以彌補對方。 就是絕對不可能分手。 陳燃見狀,嘆了口氣,“看來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你看我都沒想到,你家溫慕一副離不開你的樣子,性子又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