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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才走了多久,竟然這就遇上了感染疫病的地方? 景休不擅與人交涉,章五便下馬去四周找人詢問,半晌后回來,因天氣轉暖,這又是越來越往南邊的地界,累得滿頭大汗: “大公子,二公子。小的打聽過了,前面有座醫館,方才的驚叫聲正是從那里傳過來的。那家有位坐館多年的大夫,姓孫。方才前來診脈的病人敲門不應,正要離去,突然發現門還未上栓,發現孫大夫死在醫館門口,死狀與近日人口相傳的疫病發病時一模一樣,由此引起恐慌,驚叫成群?!?/br> 宋書給他遞了杯茶,章五雙手接過,感動地行了一禮,喝過茶接著道:“那大夫應當死去不久,聽人說尸身還健全。聽說此前城中也未有人家感染疫病,但知府已經聽聞了此事,下令即刻封城,此時……城門應當被封了?!?/br> 宋師面色凝重。 景休和章五見他不說話,也都沉默下來,章五正愁眉苦臉擔憂他們出不去城該怎么辦,宋書放下茶壺,桌面的悶響聲吸引過兩人的目光:“先去城門處看看?!?/br> 馬車趕到城門處,果然見城門已經封住,一隊虎背熊腰、人高馬大的士兵就守在城門處,還有許多百姓擁擠在這里,喧嘩聲震天,有人尖叫、有人哭鬧,有人大聲辱罵,有人害怕恐慌……人群的氛圍十分令人緊張,雙方互相對峙,仿佛等待著哪一邊先守不住,便一觸即發。 宋師從車窗掀開簾子望見這一幕,片刻后方才回來放下車簾,轉頭似笑非笑地感慨:“這疫病來的可真是時候?!?/br> 第51章 喬裝 “那哥哥你說怎么辦?” “怎么恰好我們入城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確實太巧了些……”章五撓了撓頭,低聲嘀咕了一句。 宋書冷不防地接過他的話:“孫大夫的疫病恐怕是人為?!?/br> 章五茫然:“????” 宋師回頭看他,贊同道:“我也是這么想的, 疫病既然實際上是蠱毒,那么傳播方式肯定也有所不同。也許是有人故意投毒……” 宋書點了點頭,沉吟道:“醫館人多眼雜,方便投毒之人下手,且孫大夫身上若帶著蠱毒, 說不定能通過他的手傳播給更多的人。那人不一定是為了不讓我們出城,倒有可能正是我們趕巧,碰上了蠱毒發作之時?!?/br> 宋師一錘定音:“蠱毒在一日之內發作, 下蠱之人估計跑不遠,我們得趕緊出城。說不定還能抓到人?!?/br> 景休疑惑道:“都封城了,怎么出城?” 知府確實有先見之明,疫病在醫館被發現, 每日去醫館的人流量太大,很有可能那些染上蠱毒的人并不自知,若不封城, 到時候攜帶蠱毒的人往其他地方去, 疫病會散播地更快。 然而封城帶來的一系列影響也是極其恐怖的。 不到一刻鐘, 城門處便自發擁堵了幾百上千人,所有人都聽說了城里有人疫病發作的事情, 沒有多少人愿意體諒知府的職責難處,他們只知道這個時候封城,是要讓他們染病的沒染病的都死在一塊。 宋師嘆氣:“這樣下去不行,城里怕會發生暴動?!?/br> 章五撓頭:“那怎么辦?” 宋師凝眉思索要不要去知府府上一趟,宋書卻說:“等一等?!?/br> 宋師:“等什么?” “先前我們已經發現, 疫病感染者大多是年輕英俊的壯年男子,這說明投毒者很有可能對這類群體有過什么特殊的反面情緒——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前幾天這條規律就已經被朝廷發現,這些人大約也很快就會聽到風聲,立即開城門讓所有人離開是不可能了……” 宋書抬眸看向車窗外,眸里水光瀲滟:“就看他們肯不肯自己留下,送妻子女兒和父母離開,否則……” 否則今天就難以收場。 接下來的一刻鐘里,宋師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宋書與他時不時地探討半晌,最后忍不住蹙眉:“哥哥,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宋師現在對“哥哥”這個稱呼有潛意識的心虛,聞言咳了一聲,也不答話,掀開車簾往外觀望,果然見到剛剛還十分擁擠的城門處,人群已經慢慢散開。 喧嘩聲逐漸小了下來,不少人行色匆匆地往家里趕,還有婦人站在丈夫旁邊低首垂淚、孩子掛在父親腿上嚎啕大哭、父母抱著兒子老淚縱橫…… 宋書順著他的目光也看了過去,唇角揚起一絲淺薄的笑意:“成了?!?/br> 宋師道:“感染者幾乎全是青壯年,這個群體是高風險人群,看樣子是百姓自己放棄了這批人和知府對峙出了結果。女人、孩子和老人如今都可以出城,你確實猜對了,那如今……我們到底怎么出去?” 宋書歪頭瞥他,似乎有些疑惑:“這有什么好問的?除了喬裝還能怎樣?” “通行文書可以假造,能把士兵糊弄過去就行,至于身份……” 宋書頓了頓,似乎正在思索,宋師憋著壞心眼很久了,見此又咳了一聲:“老弱婦孺嘛,我扮作老,你扮作……婦?” 宋書:“……” 滿座寂靜。 半晌,宋書才古井無波地問:“景休和小五呢?” “景休縮骨,讓他扮小孩,這個你肯定不行;小五……既然疫病只感染正常的、長相周正的青壯年,扮丑了裝癡傻也是一種辦法……” 宋書的目光投過來太平靜,宋師十分心虛,仰頭看馬車的天花板,“難不成你想扮成癡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