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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覽雙眼通紅, 死死咬住葉欽的手指,用牙尖使勁刺進去, 毫不留情,直咬到葉欽疼得臉色發白才松口。 葉欽鉗著他下巴,將自己扎了兩個血洞的手指奪出來,又是驚訝又是憤怒地低吼:“你發什么瘋!” 顧覽耍渾一樣伸手將他狠狠推開:“誰讓你一直欺負我,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么就只能想著你呀,別太自以為是了!” 葉欽整個人發懵,劍眉橫蹙,瞇眼逼近他:“你再說一遍?” 顧覽抬起手,對準他的臉豎了個中指,而后一甩衣袖,頭也不回地憤憤下樓了。 于是葉欽更懵了。 他不明白那個手勢的含義。 “簡直莫名其妙,外表文質彬彬,沒想到內里是個瘋子……我欺負他了嗎?” 心煩意亂。顧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長風門的,直到他在自己房間門前佇步才回過神,見呂素與寧淮生正一左一右怯怯地看著他。 “干什么?!鳖櫽[問。 寧淮生輕聲道:“館主……沒事吧?” 顧覽橫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br> 呂素亦十分震撼,不禁語氣柔和道:“不如我回房間拿個鏡子給館主照照,你現在的表情真的非??膳??!?/br> 顧覽自嘲似的撇嘴,看看他們二人,故作不解地問道:“二位找在下有急事嗎?!?/br> 呂素用探尋的目光幽幽看著他:“方才我與寧師侄商量了一下,決定搜查所有人的房間,顧館主又恰好不在房內,于是我們就先行查完了其他地方?!?/br> 她話上是這么說,顧覽卻不置可否。朱晴到現在為止仍舊處于昏迷,顧覽離開之前怕她有危險,便在房門外布下了一道暗陣,如果這期間有人擅自闖入,陣形上就會留下痕跡。 果不其然,他瞥見臺階下的海棠樹像是被兩頭蠻牛撞過似的,落了滿地的葉子,剛才可是一點風都沒有刮過。 想必此刻呂素與寧淮生二人心中也一定非常奇怪,推開院子里的一扇屋門,怎么可能看見的又是院子呢? 顧覽無奈又失望地一笑,腳尖將地上的石塊踢開,親自打開門道:“請進吧,不過聲音要輕一點,朱姑娘應該還未醒過來?!?/br> 呂素進門前稍有些猶疑,扒著頭看見里面是正常房間的陳設,才放心地走了進來。屋內收拾得十分干凈,顧覽撩開床鋪上的紗簾,看了眼朱晴的狀況,又為她掖好被子。 “師妹什么時候能醒?”寧淮生問道。 “就快了,”顧覽低聲道,“不會超過今晚,不過你們要是想問她什么話,最好等到明天再說?!?/br> 寧淮生一窘,忙道:“那是?!彼@副謙卑謹慎的模樣,倒像是個壞了主人規矩的無禮客人了。 顧覽微微點頭道:“二位找到可疑地東西了嗎?!?/br> 已經在房間內轉過幾圈的呂素聳肩,搖了搖頭。顧覽便起身向外走:“那我們出去聊吧?!?/br> 不料呂素神情微變,快速地瞟了寧淮生一眼,對顧覽道:“對不住顧館主,我突然感到有點氣悶,想回房休息一會兒,寧師侄,你可以先將咱們之前談論的那些說出來,顧館主或許會有些高明看法?!?/br> 說罷她輕輕盈盈地朝兩個男人走來,經過寧淮生時,仿若無意一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一笑。 顧覽隨寧淮生走到一處園子的小亭里,對坐石桌兩邊,顧覽開門見山道:“寧師兄似乎有些忌憚呂素師叔,是嗎?!?/br> “啊,”寧淮生表情窘迫極了,無措地撓了撓頭發,“館主誤會了,呂師叔性格剛烈,因而我們這些晚輩都比較敬重她,其實師叔是個很好的人,我對她也談不上什么忌憚?!?/br> 顧覽正想開口,右肩上忽然一沉,他扭頭便看見一只純黑的夜雀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對著他臉頰啄了下,兩只小爪子一彎,孵蛋似的臥在了他肩頭。 借著夜色掩護,黑雀本身不太明顯,但那雙小眼睛實在明亮得驚人,所以寧淮生馬上也發現了,指著它驚奇一叫:“哎?這鳥是館主養的嗎?” 顧覽道:“不是,不知道是哪來的野鳥?!?/br> 寧淮生很是認真地分析道:“我看不太像,若是野鳥絕不會這般親人,估計是有人養的,你瞧它多么機靈可愛呀?!?/br> 那黑雀尖喙一張,歪著腦袋朝他發出了極不友好的一聲“呲喳——”。 寧淮生便將伸向黑雀的手原路收了回去:“好,好像還真是野的,哈哈哈……” 顧覽伸出修長的手指,在肩前一搭,小黑雀歡歡喜喜地跳了上去,而后顧覽將它擱在了亭外海棠的枝頭上,只不過轉回身坐下的時間里,這只黑雀就又窩在了他肩頭上。 寧淮生的目光相當羨慕。 “咳,別管他了,我們繼續,”顧覽擺手道,“寧師兄對于昨日的事情有什么想說的嗎?!?/br> “我不相信是師父做的,”寧淮生臉上放松的神色一掃而空,沉重又悲痛地對顧覽道,“一定是娑婆堂的殺手所為,那日在本門出現的鴆羽館主也看到了,不僅如此,我和呂師叔剛剛發現師父最珍重的劍譜不翼而飛,魔教向來對中原武學秘籍垂涎不已,而且這等惡毒的殺人方式,很像娑婆堂的手筆?!?/br> 顧覽不作任何多余的表情,依舊十分平靜地看著他:“你認為是娑婆堂的人殺掉了袁東鵬,并且將他血rou模糊的尸體塞到朱晴的床下,然后在當晚燒掉她的屋子?他們有這么做的必要嗎,這樣做的意義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