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
沒想到這貨竟然自己先過來了。 顧覽回道:先找個地方自己玩兒,等我下課再說。 葉欽的信息光速回過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怕我欺負你的小張學弟?我就去!快點說,不然我自己查。 顧覽:人家姓章…… 葉欽又一連發了好幾條信息,顧覽都趕不及點開,講臺上的哲學老師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溫聲提醒:“現在已經上課了,請同學們把手機等電子設備放到講臺前來?!?/br> 周圍的同學紛紛起身,也有抱有僥幸心理坐著不動的,顧覽飛快地回著葉欽沒完沒了的sao話,也沒注意老師已經盯著他看很久了。 女老師重申了一遍,這次就算不肯交手機的人,也基本上不敢再拿出來玩兒了,唯獨顧覽專心致志,渾然忘我地按著鍵盤。 女老師恬淡一笑,起身走下講臺,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篤篤”的聲音,沉穩優雅,十分動聽。 有人在竊笑,聲音漸漸變大,且環繞在顧覽身邊,他這次真的有點大意了,認為自己位置靠后,選修課的老師又不會管太嚴,所以沒有絲毫的危機意識。 當女老師那只纖細干凈的手伸到面前來時,顧覽還在默打最后幾個漢字。 他抬起頭,眼神略顯茫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整個階梯教室的學生都幸災樂禍地起哄,好像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顧覽身上,會比其他人更加有看頭。 顧覽無措地撓了撓額角:“抱歉啊,老師?!?/br> 女老師溫笑著搖了搖頭,嘴唇輕輕地嘟了一下,幾根削蔥似的手指俏皮地上下跳動,眼睛盯著顧覽,非要他交出手機不可。 顧覽當然乖乖屈服,女老師微微得意地勾起嘴角,轉身優雅地回到講臺,沒有把顧覽的手機放到桌上那一堆里,而是塞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并對他說:“下課之后,找我來拿?!?/br> 顧覽絕望。 女老師隨后在黑板上寫下兩個飄逸大字,回身伸展雙臂,撐在講臺桌邊側,笑著說:“同學們好,我姓秦,之后的哲學課就由我來給大家上?!?/br> 不知怎么,顧覽右眼猛地一跳,他向黑板看過去,秦老師的肩膀擋住了名,只留下一個瘦金體的“秦”在上面恣意示威,字如其人,美麗得竟有些危險。 秦老師瞥過眼來,和他視線相撞,緩緩綻開一個意義不明的笑。 顧覽忽覺頭疼,感到這含威不露又迷惑的笑法有些熟悉,但實在想不起來是什么時候在哪兒見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就不明白了,掰個手腕需要那么久嗎,還關著門背人……不懂啊不懂。 秦老師不是前女友,不存在感情糾葛,無虐無渣無雷,放心食用。 第 30 章 真俗不二之章 當章弦看到葉欽等在宿舍門口的時候, 心情是無比復雜的。 葉欽背靠墻焦躁地按著手機,顧覽好長時間不回他信息了,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況, 總不能是生氣了吧, 自己好像也沒說多過分的話。 章弦消無聲息地站到葉欽身邊,無精打采地悶聲問他:“進去嗎?!?/br> “呦, 可算是有人了,”葉欽起身站直,“我還以為要在這兒等一個小時呢?!?/br> 章弦癟了癟嘴,掏出鑰匙給他打開了門。 來的路上葉欽有幸見識過其他男生的宿舍,多數亂得像狗窩, 其中個別更是噴發著奇怪的氣味,不明的人體分泌物味道與強烈刺激的84消毒水混合在一起,差點當場把他送走。 心里難免猜想, 顧覽宿舍會不會也是這樣的風格, 所以他死也不想讓自己先進來? 章弦推開門之后,撲面而來是一股清淡的香氣,和顧覽平時身上的香味一樣, 入眼就看見陽臺上掛著一排洗好的襯衫毛衣,整間宿舍不大, 只有兩套床位桌椅,獨立衛生間關著門。 干凈,干凈得簡直不像是男生住的房間,白瓷磚地板亮得能照見人,床鋪整潔, 東西歸納得簡致又講究,桌面上沒有一點垃圾。 葉欽忽然覺得, 要是白天過來的話,這里的一切應該會更加怡人。他一下子就分出哪一邊是顧覽的地方,因為顧覽的書從來不按照高低薄厚的順序擺放,每次看完就隨手/插/進書堆里,他自己管這個叫亂中有序,但是葉欽就看不下去,參差不齊的陳列物會讓他渾身難受。 葉欽二話沒說,上來就動手把顧覽桌上的所有書排好順序,卻無意中發現了他書柜里一顆放置隱秘的頭骨模型,當場嚇得向后退了一步。 章弦話間含著隱隱的嘲諷意味:“這個是顧覽最喜歡的擺件了,他每晚睡前都要把玩一下?!?/br> 葉欽用兩根手指勾住頭骨的眼眶,將它從旮旯里拎了出來:“就這么個廉價玩意兒?有什么好把玩的?!?/br> 第一節課是哲學導論,秦老師并沒有往深處講,而是問臺下有多少同學之前了解過西方哲學,結果只有零星一二人舉手。 她拾起一根粉筆,輕輕捏在指尖:“大家應該都看過電影《駭客帝國》,那么請試想這樣一個問題,我們怎樣證明現在所處的世界是真實的呢?請大家看看你們左右兩邊的同學,你要如何確定他們是真實世界的人,而不是某人控制了你的大腦后輸入的一段刺激、或者虛擬游戲里的一截程序?” 顧覽知道,這正是希拉里普特南提出的“缸中之腦”猜想,目前國內外有太多影視文學作品都是由這個腦洞衍生而出,西方哲學界因此展開過一場大規模地辯論,最后笛卡爾提出了那句著名的“我思故我在”,算是將人們從思想的恐慌中解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