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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瀾生也拉開時光左手邊的椅子坐下,他略略抬頭看了眼,算上自己和時光桌子前一共坐了八個人:程橙的推拒和老太太的占有欲還在不斷斗爭中,而姜瀾生正對面的女白領正在和身邊頭頂光亮面容憔悴的男上班族竊竊私語,再左邊有個男人坐姿筆挺滿臉陰翳,再空一個位置則坐著一位始終在瑟瑟發抖雙眼空洞的男人,不停地在啃自己的手指甲。 老太太還在強迫癥般地給程橙整理身上的衣服,整理完衣服整理發型,鞋帶也要拆開重新系,嘴里絮絮叨叨,似乎做這些就是這輩子活著僅剩的目的,姜瀾生伸手拍了下時光示意給他騰個位置,然后把臉探過去。 “喂,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程橙眨巴眨巴眼:“我叫程橙?!?/br> “你好呀,我叫姜瀾生?!彼麑W著舊歷劇里的臺詞問:“你將來是想考清華還是想考北大呀?” “呃,清華?” 姜瀾生故意嘟起嘴:“唉,可是哥哥是北大的在讀大學生,我們可能沒辦法交流了?!?/br> “可以可以!”老太太立刻插話:“快!程橙,快去和哥哥親近親近,和人家多交流交流,學學人家是怎么考上的好學校!”邊說邊推,程橙被推得差點掉下椅子。 看到老太太的反應,姜瀾生與時光目光微微交錯,只有一秒,姜瀾生笑著起身,從椅子后面把程橙抱起來,放到自己左手邊的空椅子里。解放程橙作戰結束,三個人都明顯松了口氣,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個交流的好時機。 “我們為什么要在這里坐著???我們為什么不能回家???這是什么地方???”咬指甲的男人神經質的啪啪拍桌子?!澳銈兪遣皇嵌颊J識???你們把我騙到這里來什么意思???我沒錢,我告訴你們,我沒錢,一分錢都拿不出來啊,撕票吧!” 所有人默不作聲地看著出聲的男人,而姜瀾生則在暗中打量聽到這句話后每個人的反應。有人在他桌下的大腿上畫了個問號,是程橙,姜瀾生不動聲色地搖搖頭,那只手又收了回去。 “看我?看我干什么!我要回家!我告訴你們我要回家!” “別這么喪嘛兄弟?!蹦猩习嘧迕约侯^頂稀少的頭發,道:“我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我還996來著,今天一覺醒來就被丟到這個地方了,你要說誰著急,那肯定是我著急啊,我不能翹班的,我有房貸有車貸,老婆剛生的二胎,我得給我的寶貝賺奶粉錢呢,這要是被公司開除了我明天就去跳樓?!?/br> 女白領聞言也打開了話匣子:“我在本地工作不急著買房也買不起,不過我和小姐妹約好了今天去逛街呢,之前連續三個星期日我都被老板打電話叫到公司去開會,咕了姐妹三次,再不去她估計要跟我絕交了?!?/br> 老太太慈祥地審視著程橙,也接話:“我就擔心我的孫子,看到我孫子沒事我就放心了,我接孫子補課班放學,拉著他剛走出補課班大門,我就兩眼一黑,再睜開眼睛就是這里,然后我孫子也不見了,啊呀給我急的……”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們三人身上,時光立刻開口:“我是補課班的語文老師,有時間會寫點小說賺錢?!?/br> 禿頭男上班族嘖嘖兩聲:“大作家,大作家?!?/br> 沒人捧他的場,男上班族摸摸鼻子訕笑。其他人又將目光挪到姜瀾生身上,而姜瀾生則看向桌子另一端坐姿筆直的男人,道:“你呢?你先說說你吧?!?/br> “傭兵?!蹦腥死淠?,似乎并不想多做解釋。 大腿又被程橙拍了一下,姜瀾生換上笑臉:“那哥哥你挺厲害的,我就是個普通的大學生,也不知道怎么就過來了?!?/br> “你們在玩過家家???怎么不問問我的意見???我沒打算跟你們玩這個???自我介紹結束了嗎?接下來是不是就該和和睦睦交朋友了???” 咬指甲的男人站起身,眼珠亂瞥,精神狀態明顯十分不正常,先是緩慢后退幾步,在看到沒人發出攔住他的舉動后扭過身瘋狂跑向古堡入口。古堡的大門插著門閂,而咬指甲的男人居然以一己之力將兩條巨大的門閂拔出來丟到地上。 “怎么回事,能打開?”程橙低聲問?!拔蚁聵堑臅r候傭兵已經在那里坐著了,我還以為他檢查過大門?!?/br> 姜瀾生嗯了聲,站起身想給咬指甲的男人搭把手,卻沒想到看起來厚重的大門輕而易舉地就被推開了,暴露出室外昏黃的天空,和綿延不絕的雨。 “有點怪?!睍r光皺眉?!皼]有濕氣?!?/br> 按理來說下雨的時候推開窗戶或者門的瞬間都能感覺到濕氣撲面而來,屬于雨與植物的芳香會鉆入鼻腔,味道就像未央塔十九層的那個花園,雖然頭頂是天花板,但在BIAS的加持下,花園里也有四季有風雷雨雪,他對這個氣味很了解。 但是這里沒有。 咬指甲的男人顯然也沒想到大門打開的這么容易,男人怪笑著沖出古堡,怪笑很快被替換成慘叫,姜瀾生忙沖過去扒在門口往外看,男人驚恐地看著他們的方向,皮rou就像被滾熱開水淋過的蠟燭般迅速融化,慘叫聲被扼在喉嚨里,雨水不停地澆在男人身上,不到幾秒鐘,男人便化成一堆白骨倒在地上,再過幾秒,連白骨都消失得一干二凈。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古堡里一片死寂。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