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驚叫聲、馬嘶聲、砍殺聲在城內亂作一團。 “非我族類,皆可斬之!”劉珩滿臉血紅,仿佛一頭仰天咆哮的怒獸。 “領命!”甲士們跟他一樣,兩眼放光。 殺戮是人最原始的欲望。 尤其在這個寒冷而壓抑的冬天。 秦軍甲士一入城,便如山崩地裂一般,重斧、大戟、長刀紛紛而下,溫熱的血rou飛濺,又在寒風中快速冷卻。 每前進一步,就有百余鮮卑人倒下。 越是狹小,秦軍便越是瘋狂、剽悍。 鮮卑人措手不及。 也有反應快之人率眾前來抵擋,然而在劉珩率領的百余甲士面前,仿佛野草一般被收割。 劉珩的一桿狼牙棒在這種場合爆發出恐怖的殺傷力。 大開大合之間,人馬俱碎。 而他也被染成了血人,鮮血碎rou掛在盔甲上,陣陣寒風吹來,凍成薄冰,黑色盔甲染成血紅色。 “哈哈,痛快,慕容吐谷渾何在?”劉珩仰天咆哮。 “殺、殺、殺!” 秦軍甲士氣勢全開,狂暴的殺氣與寒風疊加在一起,更加凜冽。 “咻”的一聲,一個刁鉆的角度,一支利箭破風而至,風馳電掣,射向為首劉珩的面門。 “哐當”一聲,利箭被寒風吹偏,將頭盔射落,去勢不竭,釘在地上。 亂軍叢中,六十步之外,一名鮮卑將領佝僂著背,手挽強弓,目光如炬。 正是段氏鮮卑首領段日陸眷。 劉珩血紅的雙眼盯著此人,不怒反喜,“好、好?!?/br> 挺著狼牙棒沖殺而去。 段日陸眷搭箭上弦,大弓拉滿,猶如圓月,死死盯著劉珩身影。 “射死他!射死他!”身旁的慕容吐谷渾瘋狂咆哮道。 但正是因為他的干擾,亂了段日陸眷的心神。 長箭破風,擦著劉珩的臉飛過,帶起一道皮rou。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更刺激劉珩的兇性,“死——” 面前的一名擋道的鮮卑士卒直接被撞飛。 此時的距離已經不足以再發第三箭。 “廢物!”宇文去疾大罵了一聲。 也許是段日陸眷一貫的卑微,讓他們忘記了此人是段氏鮮卑的首領。 段日陸眷卻沒有任何不滿之色,一如既往的卑躬。 見劉珩一人當先的殺來,身后只有四五人,騎在馬上的宇文去疾覺得是個機會,長刀一招,十數名宇文部騎兵聚來,“將此人碎尸萬段!” “殺!” 騎兵勢如猛虎,撲向他們眼中的綿羊。 長矛已經朝向沖來的劉珩,下一刻,只要刺穿敵人的身軀即可。 長街之上,避無可避。 狹路相逢勇者勝。 六十步的距離,戰馬的速度沖不起來。 沒有速度的戰馬就沒有沖擊力,殺傷力大為減弱。 而且在狹窄的長街上,騎兵受到各種障礙物的影響。 還未靠近劉珩,就被他身后的親兵以短弩射翻在地。 “滾開!”劉珩暴喝一聲,宛如陰云中劈下一道驚雷,征戰沙場二十年的煞氣全在這一聲大吼之中,滿頭亂發逆風狂舞,猶如瘋魔一般。 “吁——” 戰馬驚恐的人立而起,幾名鮮卑騎兵直接摔下馬來。 宇文去疾心驚膽戰,剛剛控制住受驚的戰馬,眼前一道黑影砸了下來…… 然后,戰馬和人同時化作一攤血rou…… 在這一瞬間,整條長街都變的安靜起來。 只有風拍動門板的吱呀吱呀聲。 鮮卑人、晉軍、崔氏部曲、百姓,全都呆呆的望著血rou淋漓街面,望著一步一步向前的那員秦將。 劉珩劇烈的喘著氣,兩道白霧從口鼻中噴出,一腳踩在宇文去疾的半片頭顱上,臉上笑意越發猙獰,繼續沖向慕容吐谷渾。 慕容吐谷渾只覺得全身被一股寒意包裹,從腳底板涼到天靈蓋,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沖段日陸眷吼道:“攔住他!” 說完拔馬便走。 主將一退,鮮卑人最后抵抗的勇氣也沒有了。 哇啦啦的一哄而散。 段日陸眷快速彎弓搭箭,盯著一步一步走來的劉珩,眼神中仿佛蓄積了千萬支利箭,忽然,他的長弓調轉了方向,朝著奔逃的慕容吐谷渾。 一箭飛出,正中戰馬的后退,戰馬狂嘶一聲摔倒在地,將主人也甩下馬來。 段日陸眷冷笑著隱沒在亂軍之中。 慕容吐谷渾一身精甲,肩腰飾以虎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段日陸眷一身老舊皮甲,明顯不能跟吐谷渾相比,混入亂軍之中,眨眼便沒了蹤影。 “賊子休走!”甲士們沖向吐谷渾。 劉珩尋不到段日陸眷,亂殺一陣,也只能轉向吐谷渾。 吐谷渾望著殺神一般的劉珩朝向自己,亡魂大冒,一把扯下身上虎皮,在血泥里滾了幾圈,混在人群中逃命去了。 此時秦軍大部已經入城,鮮卑人斗志全無,擁擠著向城外逃散。 城內人喊馬嘶,到處都是黑色的盔甲,仿佛鴉群一般驅趕著鮮卑人。 “速速關閉城門!”孟觀下令道。 崔氏部曲和城內的晉軍這才反應過來,一陣慌亂,慌手慌腳的去關城門,不過已經有一些鮮卑人逃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