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賈充急道:“不可,若無羊叔子,誰能挑起秦吳大戰?” 司馬炎只是覺得可惜而已,若說有多重視羊祜,也不盡然。 洛陽朝堂上,也不差一個羊祜。 更何況西陵之戰,羊祜已經讓司馬炎失望過一次。 其能力并不是領兵作戰。 而現在司馬炎最缺的是將帥之才。 “羊叔子乃國士也,必會為國盡忠?!彼抉R炎一句話就決定了羊祜的命運。 何曾深深談了一口氣,拱拱手,也沒再堅持了…… 荊州早已暗流洶涌。 襄陽之南,陸抗在江陵厲兵秣馬。 襄陽之北,杜預在新野眺望。 羊祜其實已經深陷絕境,即便司馬炎真的下詔讓他回返洛陽,他也走不了。 東吳水軍馳騁在漢水之中,切斷了羊祜向東逃走的路線。 杜預堵在新野,斷了羊祜北逃之路。 不過三方之中,最先收到詔令的是陸抗。 畢竟江陵離建業最近。 詔令是以皇帝孫瑾名義下的,但字里行間,處處都是鐘會的語氣,而這封詔令本身就是鐘會寫的。 “襄陽為江東門戶,不可使其落入秦人之手,否則國家危矣,大將軍乃國之梁柱,當為國家死戰也!” 一個“死”字,讓陸抗心中蒙上了一層陰霾。 他很清楚鐘會的意思。 不過是借羊祜之手消耗自己而已。 羊祜進攻不足,防守卻是有余。 這幾年早就把襄陽變成了要塞,到處都是關隘、塢堡、城塞。 而襄陽本就是一座堅城,守軍數萬。 如果戰敗,陸抗這么多年的名聲也就一去不返了,在鐘會的面前更加沒有底氣,到時候還有誰能制衡鐘會? 表面是爭奪襄陽,實則是爭奪吳國今后的大權。 然而即便如此,襄陽也不可不攻。 一旦被秦軍拿下,則關中之軍南下,蜀中之軍東出,荊州還能守住否? 鐘會每一步都堂堂正正,陸抗明知是坑,也要跳進去。 為了江東的未來。 吳國陸抗、鐘會,秦國杜預、羅憲,晉國羊祜,三國的將星全部云集在荊州。 “聽聞杜預乃天下名將,秦軍鐵騎天下無敵,未知能勝抵我江東水軍否?”吾彥自信道。 左奕冷笑一聲,“北人擅馬,南人擅舟,秦軍南下江漢與我爭鋒,自尋死路爾!” 江陵吳軍的士氣普遍比較高昂。 畢竟他們的統帥陸抗已經創造過一次奇跡。 陸抗溫聲道:“不可輕敵,我們的敵人不僅是秦人,杜預用兵有王師氣象,羊祜亦不可小覷,雖敗于我手,然其人擅籠絡人心,襄陽之眾必為其死戰!” 襄陽城北,漢水濤濤東去。 北方黃河時常結冰,但南方漢水、長江很少結冰,所以才會被稱為天塹。 此刻的羊祜正在漢水南岸垂釣。 不過魚兒早已上鉤,扯動魚竿,但羊祜仿佛無知無覺。 他的心神早已回到剛剛收到的詔令上。 洛陽朝堂已經將他拋棄了。 司馬炎寫了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話,卻依然讓羊祜感到刺骨的寒意。 “都督,時候不早了!”徐胤在背后輕聲道。 羊祜長嘆一聲,將魚竿扔進漢水之中,“回去吧!” 第七百五十二章 sao動 楊崢回到安邑。 城里的俘虜越來越多,都是冬天熬不住,從山溝里出來投誠的。 前后將近有八萬之眾,還有山中的流寇,也響應宣義郎的號召,走出大山,投入大秦的懷抱。 河東從魏武時代便被悉心經營,有力的支持了曹魏的霸業。 現在落到自己手中也是一樣。 河東土地不僅肥沃,還有偌大的鹽池,自戰國以來,一直是錢袋子的存在。 鹽池自然收歸國有,但土地卻可以分授出去。 忠字營的表現超出楊崢的預期。 楊崢也兌現承諾,在河內郡劃分出大量府田,安置這些士卒,每人五十畝。 余下的田地設立屯田司,其他俘虜暫時劃為屯田奴隸。 忠字營的士卒歡天喜地,離家近的直接把家眷接來,離家遠的紛紛托宣義郎寫信,寄回家鄉。 “陛下,吳軍對襄陽起意,陸抗、鐘會都在調集人馬!”趙阿七推門而入,帶進一門風雪。 楊崢裹緊羊裘,“羊祜有何動作?” “羊祜加緊城防,招募僚蠻等族,許以重利,又堅壁清野,聚百姓于襄陽城內,訓練荊州青壯,全民皆兵!” 杜預拿下宛城和新野后,羊祜就是甕中之鱉。 防守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難道他要為司馬家盡忠?楊崢疑惑不已。 趙阿七伸手烤火,“晉吳之間使者來往頻繁,似有結盟之意,陛下不可不防?!?/br> 聯盟是肯定的了。 三國鼎立這套游戲玩了幾十年,早就熟門熟路。 弱弱聯合,以抗強國。 楊崢忽然有些懷念起孫皓來,這人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管什么強弱,看誰不順眼,上去就是干,現在換成了鐘會、陸凱、陸抗,一個智計百出,一個穩重內斂,一個深通兵略。 東吳的鐵三角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不過秦吳翻臉是遲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