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不自禁的掃視令狐盛,卻見令狐盛也是一臉的驚訝和茫然。 不對,昨夜自己與令狐盛都是黑衣,黑燈瞎火的,就算被看到,也只會懷疑是細作混入城中。 怎么就會懷疑到自己頭上? 荀范臉皮跳了幾下,“這如何可能?我們的人也上吐下瀉?!?/br> 張校尉提著環首刀,動作極其無禮的推開荀范,一一巡視眾人。 鼻子像狗一樣抽動著,每經過兩三人,便駐足細細打量,“拿下!” 兩個雍涼軍上來便一左一右架走。 “拿某作甚?”被提走的人掙扎,旋即換來一頓拳打腳踢。 眾人再次望向荀范。 然而荀范臉色通紅,后退一步,干脆閉目養神,眼不見心不煩。 楊崢一陣失望,暗想難怪中軍一直被雍涼軍踩在腳下,也難怪龐會想轉換門庭,自己若有條件,也跳槽了。 從曹爽諸兄弟到曹瑕,再到這個荀范,搞錢爭權有一套,撐場面一個都沒有。 以荀范的家世背景,站出來說兩句硬話,難道這個張校尉真敢動刀子嗎? 郭淮雖然假節,但夏侯玄也假節,還是雍涼都督。 至少名義上是。 難不成郭淮真敢翻臉不成? 楊崢不禁想到一句流傳甚久的童謠: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 張校尉頗為不屑的冷笑一聲,繼續抓人。 很快就走到楊崢面前。 眼中閃動著兩團幽火,仿佛隨時要將人燒成灰燼。 真有什么證據就不會這么大張旗鼓耀武揚威。 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而且有很大可能,雍涼軍只是習慣性的找茬,習慣性的什么臟水都往中軍身上潑。 楊崢心中鎮定下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這年頭光會砍人,沒點心理素質,肯定是不行的,遲早也是別人砧板上的魚rou。 楊崢心中不禁一嘆,若是穿越回唐末多好,武人雄起,牙兵當道,看上司不順眼,咔嚓一刀抬走,下一位…… 哪用受這鳥氣? 別人在被注視的時候躲躲閃閃,楊崢卻冷冷盯著他。 差點就學后世東北大哥脫口而出:你瞅啥? 兩道目光如同劍鋒一樣抵在一起。 楊崢從容淡定,毫不退讓,認定他們就是在虛張聲勢。 前世他就知道一個道理,虛張聲勢者一定欺軟怕硬。 這是人性,古今一樣。 四五個呼吸之后,張校尉眼神松動,終于挪開了目光,轉到下一個。 楊崢心中一松,更加篤定雍涼軍并不知道多少實情,只是誆詐而已。 郭淮最多查出水源有問題。 不過這種效率已經很驚人了。 正當楊崢暗自高興的時候,來到令狐盛面前的張校尉道:“拿下!” 自己是躲過去了,但令狐盛卻沒有。 兩個軍士上前便來拿人。 被雍涼軍帶走能有好果子吃?一番嚴刑拷問,說不定就弄出什么事來。 楊崢相信令狐盛不會出賣自己。 但更相信郭淮的手段。 自己這段時日動作可是不少啊,又是私購軍糧,又是私納傷兵,隨便一件翻出來,弄不好就犯了軍法。 什么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令狐盛著急的看著楊崢。 生死兄弟,拿住他就是拿住了自己。 楊崢熱血翻涌,終于忍不住脫口吼道:“住手!” 聲音很大,壓過了場中的嘈雜。 張校尉森然的目光轉來,雍涼軍的目光看過來,中軍的目光也看過來,帶著某種期冀。 楊崢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你們憑何拿人?可有夏侯都督手令?” 張校尉提著刀子,一步一步走來,“你沒聽清楚嗎?奉郭將軍之令!” “某只知雍涼都督姓夏侯,武衛營只聽大將軍之令!”楊崢手按刀柄,故意大聲說給周圍人聽。 都是提著腦袋玩刀子的,誰怕誰? 楊崢動了,張特也跟著動了。 這讓楊崢心中頗感安慰,慶幸自己沒看錯人。 “雍涼軍欺人太甚!若真犯了軍法,可軍法從事,何必軟刀子消遣我等!”張特大聲疾呼。 此言立即引來一眾武衛營的響應。 上面的將校怯懦如雞,但底層將士從未失去武勇與血性! “都是站著撒尿的,何必認慫!”人群中有人跟著起哄。 眾人推推搡搡,也不知怎的,荀范就被推了出來。 荀范一個趔趄,差點沒撲到張校尉身上。 “你想造反嗎?”張校尉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荀范連忙搖手,身后不知誰又吼了一聲:“你們不給活路,我等只要個公道!” 眾人一起擁上,把荀范推到最前。 這一次楊崢看清楚了,是周煜在背后推的,也是他在挑動,沒想到平日看似沉默寡言的他,關鍵時刻這么雞賊。 武衛營壓抑已久的怒氣終于要爆發了。 有人干脆拔出刀來,惡狠狠的瞪著雍涼軍。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退不得。 以后會發生什么,楊崢管不了,但眼下絕不能讓雍涼軍把令狐盛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