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03;щ#8494;#9437;H.#9438;#8559; 第三十九章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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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衣服,沒有一件喜歡的嗎?” 她點點頭,過了一小會,又搖頭。 “那些衣服都很漂亮,謝謝你?!?/br> “那為什么不要?” “太貴重了,我、我穿不上……” 還是同樣的理由。一說到這件事她馬上又變得膽怯,畏畏縮縮地瞟一眼他的臉色。顧惟神色平靜,手指緩緩摩挲她的胳膊,示意自己不會因為她的拒絕而產生出不愉快。 “……而且,就算拿回去也沒有地方放,是真的?!?/br> 她克服膽怯,總算把想說的話一鼓作氣地說完了。 “衣服就放在這里,你來的時候穿,這樣可以嗎?” 這是一個折中的辦法。在她看來,這樣或許更像是“借”而不是“送”,心理負擔不至于太沉重?;蛘哒f,沒有持續拒絕他的心理負擔那么沉重。 果然,她點了點頭。 他輕柔地撫摸她的頭發,像安撫一只對主人還不夠熟悉的小寵物。 “蓉蓉,接受男人的禮物不是什么可恥的事。我送那些東西給你,不是因為它們昂貴,而是因為我覺得適合你,想讓你開心。所以你不用去想價錢的問題?!宝謞цsんцωц.??(xyushuwu.cc) “假如我摘一朵花送給你,你會接受嗎?” 她看了看他,然后點頭。顧惟淡淡地笑了,給他的小寵物一點鼓勵。正確的行為應該得到積極的反饋。 “那個房間里的一切,衣服也好,珠寶也好,對我來說和一朵花是一樣的。只是因為我想讓你開心?!?/br> “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能開心一點?!?/br> 她扭過臉來,望著他,水汪汪的眼睛里顯現出驚訝。然而,那層驚訝只不過是春風吹皺的漣漪,在那之下,還有滿滿一池的深情。 他撫摸她頭發的手停頓了一瞬。 她似乎也覺察到他的動容,忽然鼓起一股莫大的勇氣,主動對他說道: “以后……以后你弄完了,可不可以抱抱我……” “抱你?” 顧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伤敿幢凰姆磫枃樀?,覺得自己很不該說這話,又縮回脖子默不吭聲。 “不是拒絕你?!?/br> 顧惟把她往懷里攬: “是這樣抱嗎?” “還是你想要更激烈的?” 她的脖頸和面頰都泛上嫣紅,說這樣就可以了。 放在以前,他可能會覺得這樣的要求已經越線了??扇缃?,尤其當他決意要讓她長期留在身邊之后,當然可以容許她適當地向自己撒嬌。 “為什么想要我抱呢?” “我……我有時候會覺得怕……” “像今天這樣怕嗎?” 點頭。 “還有上次在酒店……我不會玩……不知道是玩的,會有點怕……” 說話的時候她將臉微微瞥向一邊,眼角泛紅。顧惟當然知道她說的在酒店是哪一次,也知道不是有點怕,而是恐懼。 “你弄完以后抱抱我的話,我就知道是玩的,就沒有那么怕了……” 有那么一兩分鐘,顧惟完全陷入沉默。 他確實給她留下了很多創傷。 也確實,不該繼續這么對她。 “蓉蓉,我跟你說一件事,你要認真地聽。如果聽不懂,可以打斷我,可以問我,但是要認真地聽?!?/br> 于是他向她解釋了自己的性癖。 一開始她顯得很迷惑,仿佛他說的是一門外語,他當然也不指望她能一次性聽懂所有。事實上,很多感覺本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即便本人也未必能解釋得那么清楚。 最常規的說法是一種誘導性的虛假記憶,盡管這種說法也不一定準確—— 首先,一旦某個情景激發出他的性癖,他便會構筑出一段虛假的記憶。當然,虛假記憶的內容取決于情景和性癖對象本身。其次,性癖發作的過程,現實記憶會暫時隱沒到潛意識里,由虛假記憶主導他的行為。這種記憶替換的本質是一種過分入戲的角色扮演。上次在酒店,他所扮演的就是那個被她求助的陌生人的角色,只不過,是以“顧惟”的身份。 這種性癖聽起來或許有些嚇人,但迄今為止從未造成過嚴重的后果。因為以往發作的時候他不會忘記現實,盡管虛假記憶一時間占據主導,卻依然受到來自現實的監督。簡單來說,就像游戲里冒出一個支線副本,支線通關即結束,然而主線卻始終存在。 唯獨上一次在酒店,他興奮過度,發生了完全將現實拋諸腦后的狀況。 “所以那天在酒店……如果你沒有忘,還記得現實,就不會那樣對我,對不對?” 她的眼中閃動著近乎于天真的期待。 這是在為他開脫嗎? 顧惟在心底笑了笑,他都沒想過把自己洗得這么白。 “如果我說,會呢?” 不是在嚇唬她,這是實話。說到底,不管哪段記憶主導,人都是同一個人,他又不是人格分裂。就算現實記憶還在,他大概率,不,是一定會做出同樣的事。因為虛假記憶所反映出的就是最真實的欲望。他記得性癖發作時所做的一切,哪怕現在回想起來,也沒有任何違心之處。那天在酒店里做的,和他第一次在休息室里做的,其實都毫無分別。說得再直白一點,假如他真的是在酒店,而不是在學校里認識的她,那么,該發生的照樣會發生。 “那……你是故意的……” “對?!?/br> 他坦言: “蓉蓉,很多時候我是故意讓你害怕,因為你害怕會讓我興奮?!?/br> 小小的身子陷落在幽深的眼眸中,她的臉上同時流露出疑惑與畏葸。 “不過我會掌握好分寸,我們可以約定一個安全詞?!?/br> “什么是安全詞……?” “比如說,我們約定好‘我很害怕’這個短語是安全詞。任何你覺得無法承受的情況,對我說‘我很害怕’,我就會停手?!?/br> 微笑停駐在他的唇邊。原本她確實有些害怕,但此時卻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為了得到他的獎勵,哪怕只是一個微笑,她就這樣應承下一件其實相當危險的事情。 “安全詞是為了告訴我你承受的極限,不要隨便說,不然我不會當真?!?/br> 她很認真地“嗯”了一聲,猶豫一會,如確認般小聲問道: “那、那還可以抱抱我嗎?” 他親了親她的頭發。 “當然可以?!?/br> “我也可以抱你嗎……?” 他笑進眼睛里。 “除了這個就不想要別的?” 我想要……你的愛。 可是我知道你不會給。 所以,這樣就足夠了。 晚餐過后,后山刮起了北風。正是秋冬交替的時節,整棟房子都在凜冽的北風中嗚嘯個沒完,層層松濤也蘊藏著令人生寒的氣息。顧惟本想飯后帶她到院子里走走,不想天氣突然變成這樣,也只好作罷。 他們在起居室里吃餐后的水果和點心,又坐在沙發上閑聊了一會。顧惟問她平時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她老實地回答說做飯,打掃,寫作業——那么,難道就沒有任何娛樂?于是又說會看電視,或者用手機聽音樂。有時就算做家務的時候也會聽,因為一個人在家實在是太寂寞了。 只是,最后這一句她沒有說。 “聽什么樣的音樂?” 她接連說出幾個流行歌手的名字,不知怎么地,腦海中霎時劃過了在二樓的走廊盡頭看到的鋼琴的影子,接著,說也會聽音樂老師分享的西方古典樂。 “古典樂?你們音樂課教這個嗎?” 她“嗯”了一聲,細數起音樂課上學過的作曲家:有巴赫,莫扎特,貝多芬,舒伯特,還有浪漫主義的舒曼,肖邦,李斯特,勃拉姆斯……顧惟聽來覺得有趣,連數個人名都得按照年代順序來,這課上得可夠認真的。 “喜歡鋼琴嗎?” 她忙不迭地點頭,眼中的期待點亮了整張面龐。 其實顧惟極少在外人面前演奏。他對琴和聽眾的要求都很高,對于公開表演更是毫無興趣。除開他的老師,最常聽到他的琴聲的,大概就只有家里的仆人們。他將陳蓉蓉領進琴房,用琴聲取悅她,算是對過去傷害的補償,也算今天她向自己敞開心扉的獎勵。 琴房坐落于二叁樓層的中間,由上下叁個房間及左右兩個陽臺打通連成,并且在二樓的地基上墊高了半層,以滿足聲學設計的需求。進門后男仆打開燈,率先攫住視線的便是一臺巨大的叁角鋼琴。扁寬縱深的房間內除開這臺鋼琴和一排書架就再沒有其他雜物,空曠得仿佛一個小型的音樂廳。就連露臺都寬敞得令人驚訝。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下,露臺外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槲樹正在與狂風互相撕扯。張牙舞爪的樹影透過落地窗投映到略微傾斜的墻壁上,顯得有些恐怖。 顧惟讓男仆拉上窗簾,又讓人搬來一把椅子給陳蓉蓉。在這個沒有多余座位的琴房里,這把椅子是他特設的觀眾席,她是他唯一觀眾。 男仆將房門關閉以后,房間里安靜得仿佛與世隔絕一般。陳蓉蓉從這種悄無聲息的安靜中感受到微妙的緊張,連呼吸都得輕拿輕放。 然而顧惟卻十分習慣這樣的安靜。應該說,他習慣這個房間中的一切,尤其是手指下的Steinway。十五年他幾乎只彈這一架琴,他熟悉它,它也熟悉他。他沒有多說什么,隨手彈奏起一首練習曲,一首接著一首,作為熱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