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掛在墻上的,赫然便是一張當年的《功夫》海報,啞女在星爺懷里,雙方含情脈脈在對視。 “姓黃的,你給我說清楚!” 鐘秀秀從震驚中回過神后,滿臉怒容,指著海報上的星爺喝問道:“誰把我畫上去的?還有,這老貨是誰?” 黃志誠這時滿嘴苦澀。 由于之前在福建沒有網絡和手機,所以前兩天一回來,他就去情報局打開電腦,洋洋得意在論壇上發了貼:“唉,一不小心搞大了meimei肚子,回頭請弟兄們喝滿月酒?!?/br> 當時在帖子底下,很快就出現了一排隊形整齊的回復:恭喜恭喜,不日就有好禮送上。 黃志誠現在明白了,這幫虛情假意說送禮的貨色,原來在這憋著壞呢! 此刻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群黑影在獰笑:“忍你好久了!” “娘子,此乃誤會,你且聽為夫解釋?!?/br> 黃舉人額頭冒汗,腦筋急轉,結巴兩聲后,卻發現實在沒有好說辭,最后只能如實相告:“圖上之人并非娘子,就是一雙戲子而已?!?/br> “戲子?!辩娦阈憷湫σ宦暎骸斑@倒奇了,戲子為何與我一般模樣?” “湊巧了?!?/br> “湊巧?那這張貼畫兒,也是湊巧現身于此?” “許是戲班上了新戲,派人出來招貼引客的?” “夫君對戲班很熟稔啊……如此甚好,左右無事,我這便隨夫君去看戲吧,也算是解悶了?!?/br> “這個……”黃志誠發現自己已經掉入了謊言陷阱:越撒謊,窟窿越大。 看到張口結舌無言以對的黃舉人,鐘秀秀這時反倒不腦了。 揮手將下人趕出房,關門,鐘秀秀盤腿坐上床,無言指了指一旁的沙發。 就像被搜到老情人短信一樣,黃舉人這時看到面無表情的老婆,渾身上下的細胞中,生存基因都在尖叫預警……然而他這時也只能故作鎮定緩緩上前坐下,與此同時,大腦卻在高速運轉想對策。 四目對視,鐘秀秀在靜靜地看了黃舉人一會后,嘆了一口氣:“夫君,你要瞞我到幾時?” “瞞?瞞什么了?”黃舉人嗓門粗大,貌似很有理的樣子。 鐘秀秀這時莞爾一笑,卻把話題扯到了十萬八千里外:“去歲年尾的時候,你去泉州訪友,不想家中卻來了客人。來的這幾位,是你在天臺山下的老鄉?!?/br> 鐘秀秀說到這里,又嘆了一口氣:“唉,也難為這伙人了,穿州過縣的,硬是從杭州跑到福州,找上了咱家的門?!?/br> “黃平?!辩娦阈阏f到這里,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娘可有兄弟姐妹?” “哦……有個舅父,老早就病歿了?!?/br> “可那伙農人里,卻有你姨母的后人,和你同歲……說是姨母七八歲上就賣去了臨縣,你說奇也不奇?” 黃志誠一個激靈:“這定是冒充的,我從未與聞?!?/br> “好,好,就當是冒充的?!?/br> 鐘秀秀貌似接受了老公的解釋。 在拋出一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后,接下來鐘秀秀卻又轉移了話題,慢悠悠地說道:“妾身本以為,夫君時不時露出的那口怪腔調,大約是臺州鄉下的土音。不想日前見夫君和將軍手下親貴攀談,妾身方知世事玄妙?!?/br> 說到這里,鐘秀秀目光炯炯地盯上了自家老公:“將軍手下這些老弟兄,該不會都是夫君老鄉,出自天臺山的同一窩賊匪吧?” “咳咳咳……”黃老爺開始沒命咳嗽起來。好一會后,他才漲紅著臉說道:“為夫身為巡撫衙門贊畫,平日里和這伙人多有來往,不經意間染了些口音,也是合乎道理的?!?/br> “嗯,夫君說是就是了?!睂τ谶@份錯漏百出的口供,鐘秀秀完全沒有追問的意思。 坐在床上的年輕女孩這時轉過臉,望著墻上那張海報,神情中帶著點回憶,卻又講起了另一個故事:“記得是前年年中,你我新婚燕爾不久,便一同去了福州城。夫君給熊大人當差,妾身每日里也不做別的,就是等著夫君下差,好一同游玩嬉戲?!?/br> “不想有一日,夫君漏夜被人叫起,言道府外出了急事?!?/br> 鐘秀秀回憶到這里,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妾身從窗內盯了燈籠,便知夫君未曾出府,乃是先去了小書房?!?/br> “妾身那時年紀還小,玩心重,哪里知道輕重?于是便換了衣裳,從小花園繞過去,伏在了小書房窗下?!?/br> “怨不得夫君平日里不許人進小書房呢,連妾身也不許?!?/br> 鐘秀秀說到這里,轉過臉,笑吟吟地看著黃舉人:“夫君平日里可是遮掩得辛苦呢,那一口怪腔調,妾身也是頭次聽了個齊全?!?/br> 黃舉人這時半張著嘴,慘白著臉,頭上冷汗直冒,口舌干燥,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什么?有內鬼漏了消息,要出城給鄭芝龍告密?我靠,你們福州站是干什么吃的,不是密切監視了嗎?” 下一刻,鐘秀秀粗著嗓子,模仿出了當晚偷聽到的第一句話。 聽到這里黃志誠立即想起,這是當初截殺鄭芝龍前的那晚,出現了突發事件。當時自己用純正的普通話,和福州站站長宋嘉通過步話機在商量對策。 鐘秀秀緊接著說出了第二句:“要我做什么?調動兵馬封城?那你們得先派人去通知老熊,然后我再趕過去幫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