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雙方船只此刻風向是相同的,這樣一來,就像慢吞吞的板車掛一檔在前方滑行一樣——身后兩輛重卡盡管載貨多,速度慢,但兩者之間的距離,依舊在緩緩接近。 謝出水這時已經鎮定下來:既然躲不過,那只有迎上去。他倒想看看,對方一艘大不過500料的沙船,如何吃下自己兩艘800料的大福船。 下一刻,兩艘福船升滿帆,轉舵,試圖從沙船側面繞過;在這同時,兩艘船上超過一百號水手,此刻都已集結到甲板,各種刀斧撓鉤齊備,殺氣騰騰。 打頭的福船上,一門矮小的虎蹲炮也被架在船頭,參加過當年澎湖戰爭的謝家伙長,正在往虎蹲炮里裝填黑火藥和碎石。 當一切準備完畢,雙方此時已經相距不到500米距離,福船隊正在從沙船的側后方緩緩接近,然而奇怪的一幕發生了:沙船上的海盜并沒有靠過來跳幫血戰,而是升起了半帆,保持著和福船隊漸漸平行的姿態直線前行,雙方此刻的平行距離,已經慢慢接近到300米這個數字。 至于福船上的人是怎樣確定對方是海盜的,很簡單,沙船上已經掛出了白底黑字的認旗——遮了天。 第173節 買櫝還珠 就在福船隊從身后緩緩接近德邦號的時候,德邦號上卻發生了嚴重的內訌…… 坐標:德邦號艉艙。 艉艙里有一處壁柜,鑰匙只有陳火丁有,里面放著只有德邦號船長才有權利使用的一把ak,一把m9手槍,還有一排彈夾。 陳二爺此刻正在一臉滿足感的取槍,檢查,然后往一個小竹簍里塞彈夾。 而旁邊站著的馬六同志,則是滿臉怒容,雙目圓睜:“二爺,講好這次該我出手的!” “嗯?何時講好的?”某個滿臉絡腮胡的黑矮子這時貌似得了失憶癥。 “二爺,莫要混賴,沒得讓弟兄們嗤笑!” “都是自家弟兄,笑便笑了?!标惢鸲∵@時已經檢查完槍械,背起ak就準備出艙大干一場,渾沒有把一旁眼巴巴盯著ak的馬六當會事。 “黑廝!”已經出離憤怒的馬六,這時臉拉得更長,平日里虛偽的面具也摘了下來,二爺這種尊稱被遠遠扔掉:“今日不給我使槍,爺以后不伺候了!” “不伺候就不伺候,爺還能省些子辣椒面?!?/br> ……看看就要出門的陳二爺,再掃一眼坐在船艙里看熱鬧的韓書生,馬六滿臉通紅,說不得只好使出大招——之見他緊緊跟在二爺身后,彎下腰對著二爺的耳朵小聲說道:“莫要以為爺不知你的心思,你這黑廝得是想去入伙?哼哼,丟下大爺和老弟兄們,去大員入伙!” 陳火丁聽到這里,突然間停住了腳。 “嘿嘿!”見這黑廝被自己說中了心思,馬六趕緊趁熱打鐵:“本就說好今次實cao的,你莫要混賴。待我練熟了手,你去入伙,弟兄們也有個托付不是?” 馬六這時滿臉堆笑,一邊輕輕從有些呆滯的二爺手中取下ak,然后再拽走竹簍,這時候尊稱又回來了:“二爺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再不理會還在那里發愣的黑廝,馬六這時左手ak,右手竹簍,蹭蹭幾步,就如履平地般登上了艉樓屋頂。 站在艉樓頂,手長腿長的馬六此刻意氣風發,側頭看看已經幾乎和德邦號平行的福船隊,馬六先是哈哈一笑,然后沖著甲板上的兄弟們大喊一聲:“二百步,并行!” ……對本船獨特的戰斗模式再清楚不過的水手們,聞聲開始熟練的cao帆擺舵,在有點心不在焉的陳二爺指揮下,德邦號下一刻緩緩向福船靠攏。正當福船上的人以為海盜們終于要來跳幫廝殺的時候,雙方在200米左右的距離上,又開始平行了…… “這幫賤人到底要鬧哪樣?”福船上的人又一次陷入迷惑中。 當然,他們不用迷惑很久,按照平日里被黑廝無數次踢打臭罵后學來的動作要領,馬六同志此刻已經處于標準的臥姿瞄準中,下一刻,ak的槍火閃起。 …… 后世的人們是很幸福的,因為大家都生活在童話世界里。 托各國電影評級委員會的福,后世的民眾,對槍戰的理解是這樣的:歹徒用小手槍在近距離射擊,然后演員穿著漂亮的,連彈孔都沒有的西裝緩緩倒下——敬業點的會用手捂一捂胸前,別提鮮血,不存在的。 更加經典的是帥哥主角大戰匪徒:先是遠在“幾十米”外的蒙面匪徒用ak一頓狂掃,然后帥哥們瞬間縮回車門后,窗戶后,墻角后……“噠噠噠”,鏡頭中一排彈孔出現,下一刻,帥哥們露頭,舉起手槍開始還擊…… 真實情況是這樣的:400米內,標準ak步槍射出的7.62毫米子彈,會輕松寫意的穿透車門,窗戶,墻角,然后將這些障礙背后的人打成零件。 真正上過戰場的人就知道,每100個被ak打死的人,能完整保留尸體的,不超過50%。手臂和大腿亂飛,背后被子彈動能沖出碗口大的洞,鮮血和內臟噴涌而出,這才是ak兄的真實威力。 所以福船上的人開始倒霉了:第一波命中就將整齊的人墻打出了豁口。ak前兩輪短點射是放空的,然而整齊排在船幫后的水手們并沒有原地臥倒撥打911——明人壓根沒這個意識。 從第三波開始,已經適應了槍口起伏節奏的馬六,開始命中200多米外的福船。正如前文所說,木制的舷墻根本阻擋不住7.62毫米子彈的侵蝕,反而成為幫兇;彈頭和木板碎片此刻在甲板中四處亂飛,殘肢飛舞,血液噴濺,水手排出的人墻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