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待歸
黑崎郁子成為東瀛特事室的成員很奇怪嗎? 不,一點也不稀奇,至少藍隨覺著很正常。 有求皆苦,無欲則剛。 雖是一句自省的話語,但是這世上多少人能做到后一句無欲則剛? 而且,僅僅只是在一個國家的底下做事罷了,還是一個位高權重,一年都上不了幾次崗的職位,何樂而不為。 黑崎郁子答應土屋唯人的請求很正常。 而對于土屋唯人來說,在失去立花道雪父女兩的時候,新面孔的對城級高手加入進來是何等急需的事情。 于是,兩人的一拍即合也不是什么難以想象的事情。 “我原本以為你也會站到這個舞臺上面去?!痹谌巳旱耐鈬?,白石和泓看著舞臺之上眾人的焦點,如此朝著身邊的藍隨說著。 “我還奇怪你為何沒有站到上面?!彼{隨反問。 “我的身份有些敏感?!?/br> “那,我也是同樣?!?/br> 沒有去理睬白石和泓臉上帶著驚詫的面容。藍隨在喝了一小口香檳酒后,已然是把目光投注到舞臺之上。 看著那熟悉的女子,藍隨不知為何顯得有些感慨。 也不知道以后是否還有機會再與她喝酒吃飯,同時也是感覺到整個人松口氣。 一種僥幸逃脫的松口氣。 其實藍隨是有機會成為這個舞臺上的焦點,東瀛特事室因為藍隨曾經在種花家駐東瀛事務辦待過的緣由肯定不會主動拋來橄欖枝,這個時候藍隨必須要有一個投名狀。 什么樣的投名狀呢~ 當然是在三天前的酒吧與周子航大打出手,甚至于是演出一幕讓人潸然淚下的恩斷義絕戲劇。藍隨相信,只要他這么做了,第二天土屋唯人就會準時出現在他的房門口,打著什么條件都盡量滿足,不能滿足的也會慢慢滿足的禮物下,只要求藍隨加入東瀛特事室。 只要藍隨點頭,道家在東瀛的發展,靖國神廁的拆除,那還真不是夢想,基本上是伸手可握。 但是! 藍隨還是拒絕了。 其實在周子航出現的一剎那藍隨就在心電急轉之間知曉了東瀛特事室的用意。 不得不說這是送上掌心的投名狀,但——他還是把這份東西給扔了出去。 說心中沒有可惜的想法,還有那么一絲后悔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如果答應下來的話,是不是又曲解了老道的意思呢? 老道——他真的在死前也辦不到那兩件事嗎? 憑借他通天徹地之能,要促成這兩件事,想必也只是輕飄飄的幾句話語罷。 可是,他還是那樣帶著遺憾逝去。 有些事情還是要守住原則才好。 當然,黑崎郁子沒有這樣或那樣的顧慮,也因為自身的需求擔任了這樣的職務。與此同時,拿出三樣禮物來贈予自己的新同事。 一串佛祖。 米粒大小的紅石頭。 一本殘破線縫古籍。 看似不是什么名貴之物,卻是讓一峰和尚、高橋奏見、蘆屋秀和,三人的呼吸同時加重,并且用著相當隆重的謝禮一一把這份物品收下。 就此,黑崎郁子在東瀛特事室的地位穩固下來。 宴會也即將落幕。 三三兩兩熟悉的人混在一起交談著,往著電梯處進發,有些是直接朝著停在酒店的房樓層,有些是直通到底的一樓。 目的不同,臉上的幾乎是相同的假笑和面無表情。心中所藏也是各種各樣的艷俗卑劣,曲高和寡。 藍隨和白石和泓沒有去順著這個人流一同向下。藍隨是不想擠在人堆中,白石和泓卻是有話想要說的樣子。 眼見燈光逐漸暗淡,服務人員前來收拾著宴會的現場,凌亂、寂靜,這倆個詞語在這一刻交匯在一起。 “接下來可能都是嫡神者的舞臺了吧?!?/br>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白石和泓如此喃喃自語著。 嫡神者? 這個從未聽過的名詞讓藍隨有些恍惚,轉頭望向白石和泓,卻見這人已經是把背影擺在自己的身前,步伐有些緩慢,然而下一刻人影卻已經是消失不見。 藍隨久久凝視著白石和泓的消失處,半響后——嘴角微微上翹。 未來注定不會如這場宴會一般就此沉寂。 把高腳的玻璃杯隨意的放置在露臺之上,在幾個服務人員詫異的眼神中,藍隨足尖輕點,整個人一個后空翻就已經是從樓層中躍下。 服務人員趕忙走到露臺處往著地下看,卻只見那位身著白色衣袍的年輕人正悠悠在路面上踏行著,迤邐著一片月光。 最后,再看著這極東之京的紅色鐵塔,還有色彩繽紛的天空樹,藍隨已然是消失于這片土地。 “代號:7534,已經消失于極東之京?!?/br> 無數的顯示器中,其中之一所拍攝的地點正是藍隨所消失的地方。他用著耳麥進行完匯報以后,在面前的電腦上快速打著什么,隨后文件傳輸完畢。 然后,他開始cao控著電腦,電腦的顯示屏中無數的畫面在閃動著,他只為尋找著那白袍的年輕男子。 噠噠噠鍵盤敲擊時不斷響動著,身邊亦是有著如此同樣的響動聲音。 一人,兩人,三人,最后他們的人數已經無法去細數,能知道的只有他們均是穿著統一的制服,進行著同樣的動作,同樣的cao作,仿佛如復制粘貼一般。 但,也有不同之處,他們所觀測的人是不同的。 。。。。。。 落地于無塵山下,衣訣緩緩合攏,抬頭望去,依舊是滿目青山,只有稍稍礙眼的枯黃老樹也開始抽出嫩綠的青芽,問著熟悉的空氣,莫名的心情開始變得舒暢。 路邊的青草微微晃動著,藍隨也是踏足白色的石階。 “那么,我也是時候告辭?!?/br> 在里界中,板月慧稍稍欠身后,朝著熏與靜梓告別著。 她夜晚的時候基本不居住在里界的道觀之中,而是與自己的弟弟在表界的道觀中居住著,在為熏和靜梓,米沛兒、座敷童子她們做完晚飯后,她在差不多睡覺的時間就會回去。按照她的話來說,總要有人守著一下外面。 今天也是例行著公事一般的道別過后,正準備轉身而出,卻是在下一刻頓住腳步。 平淡的眼神中劃過幾絲光彩,隨后,道: “看來,我還需要在這里待一會才好?!?/br> “嗯?” 正在送她的熏稍稍一愣,隨后卻是在玄關下緩緩正坐,把目光平靜投注到門口,像是一位迎接著上班丈夫歸來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