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這兩個人,永遠也不可能并肩站到一起。 沒有耶律俊在中間調合,這兩個人,只怕轉眼之間,就要斗個你死我活了。 而現在,林平卻是面臨窘境。 因為蕭綽占據了高點,可以輕而易舉地找他的麻煩。 “當初,真是小瞧了她,早知今日,當年真該一了百了!”每每被蕭綽逼到墻角之時,林平不由得便有些憤懵,同時又還有些自怨自艾。 這算是自找死路嗎? 當初自己只當這女子容貌國色天香,琴棋書畫詩皆可稱絕,可這樣的女子雖少,但世上總還是可以找到替代品的。 自己真是萬萬沒有想到,蕭綽居然在政治之上如此成熟,如此理智,如此深謀遠慮。 較之自己,不遑多讓。 到遼國今年是第六年了,蕭綽的地位,已經是穩如磐石。 不但得到了遼地絕大部分漢人世族的大力支持,便連不少的契丹國族也被她收服。三萬皇后親軍屬珊軍戰斗力隱隱超越皇帝親軍皮室軍,其統領耶律敏,副統領完顏余睹都是遼國難得一見的猛將。 政治上實力日漸深厚,武力之上一天比一天強悍,而在經濟之上,皇后利用盛得祿等商會,溝通各大世族,建立起了一個隱秘的盤根錯節的商業網絡,財力驚人。屬珊軍的裝備雖然有朝廷提供,但他們卻有著比皮室軍還要高的薪餉,因為高出的那一部分,是皇后另外發的。 屬珊軍是皇后親軍,人家有錢發,皇帝也無法可施。 這便是遼國的國情,與宋國完全不一樣。 而地位是建立在實力之上的。 這樣的一個蕭綽,如今的林平雖然身為南院大王,但應付起對方,已經越來越吃力了。 所幸的是林景身子雖然不太好了,但在遼國還是人脈深厚,有父親幫著撐著,現在還能與皇后分庭抗禮。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皇帝親口對自己說過,絕不會允許皇后真把林家怎么樣。 自己現在也是皇帝用來制衡皇后的一個工具。 林平苦笑不已。 皇帝就是皇帝,不管是對自己愛之極深的妻子,還是可以相托平生大事的兄弟,都還是留了那么一手的。 人人都覺得林氏一族如今圣眷正隆,地位無人可比。林平卻知道林氏現在當真是身處風雨飄搖之中,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有傾覆之禍。 特別是耶律俊舊疾纏身,最是讓他擔心不已。 耶律俊若在,林氏當無憂。 耶律俊若不在,而耶律賢又還沒有成人,那林氏只怕便會大禍臨頭。 所以,有些事情,該安排的,還是要安排。 林平可不是束手待斃之人。 真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話,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呢! 耶律楚自然沒有林平這么細膩的心思,也不清楚這里頭的這許多內幕,他只是皮室軍的一名中級將領,這一次也是奉朝廷之命護衛林平前來汴梁與宋人展開談判。 來汴梁,是一個非常讓人羨慕的差使。 一來是這幾年大遼在邊境之上大占上風,打得宋人節節敗退,但凡在戰場之上打贏了,在談判桌上說話的聲音敢就更大一些,而來汴梁的使節們,也就更加的恥高氣昂一些,這里頭,可是有不少的好處的。 汴梁的繁華,真不過遼地可以比的,別說是剛剛建起的中京無法與之相比,便是在遼地素來最為富有的南京道,比起汴梁也差得太遠。 外頭響起了咣咣的開道的鑼聲,林平探首向外,卻是面露異色。 耶律楚一邊嚼著菜,一邊也探出腦袋去看外面的光景。 那是官員的儀仗。 能在汴梁城中排開儀仗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官員。 “權知云南安撫使!”林平喃喃地道:“羅綱羅雨亭嗎?” “是云南安撫使!”耶律楚從嘴里摳出一小截啃得光溜溜的骨頭,點頭道:“大王,這羅綱也已經蕭誠的一個狗腿子吧,大理還剩一半沒有打下來呢,這就堂而皇之的任命安撫使了?” “木氏撐不了多久了!”林平道:“現在勉力撐著,只不過是想在談判桌上弄個好價錢而已,一旦蕭誠大軍渡過了瀾滄江,木正便無路可走了。短短七年,平貴州,占大理,聯廣南西路,下一步,你又會劍指那里呢?交趾嗎?” “大王,他們離我們遠著呢,管他呢!”耶律楚不屑地道:“彈丸之地,不值得重視?!?/br> “牽一而發動全身!”林平道:“眼下,蕭誠已經不能等閑視之了,正因為此人在南方跳得太歡,所以才有了我們這一次的汴梁之行?!?/br> 耶律楚有些發蒙:“大王,我們不是來與宋人談判如何對付蕭定的嗎?蕭誠與蕭定,除了是兄弟兩人之外,其它的沒什么聯系吧?兩人隔得太遠,根本就呼應不起來啊?!?/br> “只怕事實并非如此!”林平道:“蕭定實在不好對付,想要收拾他,我們也須竭盡全力才行,因而我們必須防備其與宋人聯合起來。而且我們要是與蕭定打到酣處,宋人突然跳出來趁火打劫怎么辦?” 耶律楚點頭:“蕭定的鐵鷂子委實是厲害,正面與其沖撞,即便是皮室軍,屬珊軍,也最多能做到與其五五對開?!?/br> “所以我們需要聯合宋人一起來收拾他?!绷制降溃骸笆挾ㄊ撬螄褜?,是宋國官家的一塊心病,而陜西路都鈐轄張誠又與蕭定有著殺父之仇,這些年來,厲兵秣馬,便是想著要為父報仇,所以,只要達成了協議,張誠必然會全力以赴不遺余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