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如今雖然在事實上貴陽路完全脫離了朝廷的掌控,但在面子上,卻還是勿容置疑的大宋領土,而蕭誠也愿意給他們這個面子,甚至每年還象征性地向汴梁上交一兩萬貫的賦稅。 錢多錢少不是問題,態度才是關鍵。 可不管蕭誠如何表現,朝廷也是不會徹底相信的,就像這個時候汴梁的官家對蕭誠說:卿家,我絕對相信你的忠誠,回來吧,我讓你做首輔。 蕭誠會相信嗎? 蕭誠會回去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雙方已經在一次次的博弈之中走進了彼此金猜忌的死胡同再也走不出來了。 所以,即便有一方真的回心轉意,另一方也不會相信。 解不開,現還亂。 真真正正的一團亂麻。 劉鳳奎苦惱地嘆氣。 “撫臺,不能讓貴陽路真正變成朝廷的領土嗎?不能真正接納那些汴梁來的官員嗎?假如撫臺能踏出這一步,劉某便是一頭撞死在大殿之前,也愿意為撫臺辯說的?!?/br> “還是那句話,我們互相之間已經完全失去了信任感?!笔捳\的嘴角翹起,冷笑著道:“而且,我還看不起他們。劉公,你不覺得,我真把地方完全交給他們,用不了幾年,他們就會把一盤大好的棋面給折騰得不成模樣,你信不信?” 劉鳳奎相信。 這幾年,他是看到了貴陽路這一大片區域是如何從一個朝廷頭痛的羈縻州變成如今的這片欣欣向榮的地方的,看到了這些讓朝廷大員們不屑的所謂狄夷們,是如何被教化從而成為為大宋開疆拓土的勇士的。 那被蕭誠稱之為彩云之南的地方,如今已經正兒八經的成為了大宋的領土了。 而這,可是當初太祖舉全國之力都沒有辦到的事情。 蕭誠,用一路之力便做到了。 他的確是有資格瞧不上如今汴梁的那位官家,以及都堂里的那幾位相公,西府里的那幾位樞密。 因為這些人,不是在西北被蕭定打得狼狽不堪,就是在河北路上被遼人欺負得不敢吭聲兒。 “撫臺,究竟是為了什么呢?”劉鳳奎問道。 “我說我是為了大宋,劉公信嗎?”蕭誠問道。 劉鳳奎低頭喝茶不語。 這個態度,很顯然就是不信的。 蕭誠抬起頭,下巴沖著羅信揚了揚。 羅信點頭,轉身出了院子,片刻之后,牽了一個孩子過來。 趙安。 以前,在外人的面前,他一直被稱做蕭安。 大家都見過他,都知道他是撫臺的義子,學生。 開山大弟子那種。 “蕭公子?”劉鳳奎有些不解,不明白為什么蕭誠會專門把這個孩子牽到自己的面前。 蕭誠不吭聲,卻從懷里掏出幾樣東西,放到了劉鳳奎的面前。 玉碟以及荊王妃最后的絕筆。 看到玉碟,劉鳳奎的臉色已經變了, 再匆匆把荊王妃的信看完,劉鳳奎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起身,向著蕭安深深一揖到地,然后直起身子,臉色蒼白地看著蕭誠,整個人都在發抖,顯然,他猜到了蕭誠想要做什么。 蕭誠收起這些東西,揮了揮手,羅信把趙安又帶了出去。 “朝廷里的那個不信,我們可以自己培養一個行的?!笔挸敲嫔届o,說話的聲音一無往昔,沒有絲毫的起伏,就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這不是造反是什么?這,這與您原本的想法,是背道面馳的??!”劉鳳奎艱難地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笔捳\淡淡地道:“如果說汴梁的那幾位,能把局面維持下來,那便由得他們,趙安也就會一直是蕭安,但如果他們維持不下來,蕭安就會變成趙安?!?/br> “您說的維持下來是什么意思?” “別被遼人滅了!”蕭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這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蕭誠冷冷地道:“遼人中京已經營建完成了,以中京為紐帶,遼人將五京牢牢的粘合在了一起,耶律俊這幾年來四處捺缽,因為耶律宏德的長期生病臥床還有些松散的部族、屬國全都被他整治的服服貼貼,遼國現在,前所未有的強大。你說他們下一步會干什么?” 抬頭望向北方,蕭誠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因為幫著耶律俊完成這一切的,是他最愛的人之一啊。 當年她喜歡看史書,喜歡聽自己講如何治理一個國家,喜歡與自己辯論,而自己也控空一切心思地去滿足她,去培養她,因為自己希望有一個能在某個時間段上與自己有共同語言的人,可不曾想到,有許多常人根本接觸不到的知識,卻讓自家這位meimei變得如此強大,強大到有可能成為自己最難對付的一個敵人。 造化弄人! 蕭誠仰頭看天! cao你媽的老天爺! 他這一聲怒罵出口,把對面的劉鳳奎嚇了一跳,也讓江映雪的手一哆嗦,壺嘴一偏,金黃色的茶水頓時流了滿桌。 劉鳳奎看著蕭誠。 蕭誠喘了一口粗氣,看著劉鳳奎,道:“劉公,你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希望你真心的加入我們,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若即若離?!?/br> “因為皇城司?” “對!”蕭誠道:“如果你加入我們,我們便有可能控制皇城司??梢詾閷砟承┎缓玫淖兓?,埋下一些有用的棋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