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我的骨盆哪去了
不知何時,訊問室內落針可聞,燈光也暗了下來,狹小的空間內,只有攝像機上那一點不斷閃爍的指示燈最為醒目。 馮子浩晃晃困到快要短路的腦袋,吃力地抬起眼皮,然后驚奇地發現,坐在他面前的鮑克疾三人俱都不見了。 是出現幻覺了嗎?還是那幾個條子知難而退,回去休息睡覺了? 管他呢,既然沒人管,自己先補補覺,睡足了再和這幫家伙斗!馮子浩如此想著。 “我的骨盆哪去了?”馮子浩正要閉眼,一道清冷且幽怨地聲音突然從耳畔傳來。 原來人沒走完啊,馮子浩心中生出一絲不屑,什么骨盆哪去了?裝神弄鬼,這些年自己不知切割了多少尸體,骨盆也就那個樣子! “滾滾滾!” 馮子浩閉著眼睛扭動了一下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打算抓緊時間休息。 “我的骨盆哪去了?” 清冷幽怨之聲越來越近,一遍又一遍的追問,令思路快要停滯的馮子浩不勝反感,特么警察都跟我耗不下去了,你是個什么東西。 “誰他媽知道你骨盆哪去了,我特么……” 馮子浩不勝其煩,猛地睜開眼睛,咬牙切齒地探身吼道,不過馮子浩罵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看著眼前手插在桃紅色外套里,黑色牛仔褲,面色中帶著病態白的席如香,馮子浩雙眼暴突,張著最巴怎么也合不上去,口水都從嘴角溢出來了。 “我的骨盆,你放哪了?” 席如香冷靜地看著馮子浩,沒有一絲一毫地感情流露,此時的她,已經完美地化身為了當年的席如蕓,時隔多年再向馮子浩討一個公道。 “你……你……” 馮子浩顫著嘴唇,原本驚恐地面容一點點地扭曲變形,齜著牙咧著嘴,手腕上的銀鐲子與鐵板碰的啪啪響“你……你是誰……你不是死……不,你是來套我的……我沒有殺人……你是假的……幻覺……都是幻覺……” 面對著席如香的注視,馮子浩拼命地往后縮,后背與審訊椅撞的砰砰響,他猛地閉上眼睛又用力睜開,但面前的人卻沒有如他期望那般消失。 “假的……假的……我沒有殺你……你不是我殺的……對……不是我不是我……我是清白的……我當時沒有回臨安……” 馮子浩看著席如香慘白的面容,即便他此時已然思路恍惚,但依舊努力地對自己進行著催眠。 “那年11月2號的晚上,你看著周圍沒人把我拖進你的房子里,折磨我摧殘我,在我死后還把我塞進冰箱,又用開水煮我的尸體,一刀一刀地切我的rou,砍我的骨頭!” 席如香冰冷地眼睛直視著馮子浩,咬牙切齒地傾訴道“不是你?不是你我怎么會死的這么慘!不是你?不是你我怎么連個全尸都沒有!” 幽暗的環境中,馮子浩此時已然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他苦心自欺了十五年的事實,在席如香的厲聲中,逐漸被他從厚厚的掩藏中挖了出來。 席如香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在馮子浩心里都是一聲霹靂,他再也欺騙不了自己,再也無法自我催眠。 “我被你切成了一片片,一塊塊,最后收斂時依舊是殘缺不全!十五年,十五年我無時無刻都在痛苦地掙扎!” 席如香此時已經將自己完全代入了席如蕓的角色,面對著蜷縮成一團,臉色慘白的馮子浩,她最后歇斯底里地厲叫道“我的骨盆在哪里?我問你,我的骨盆在哪里?你把它丟在哪了!” “在我花盆里!我沒丟!” 馮子浩條件反射地喊道,但話說出口,他似乎又恢復了一點意識“不,不在,我不知道,你不是我殺的,我不知道!你滾,你滾,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你不認識我,為什么我丟的骨盆在你家花盆里!你說,當年我和你根本不熟,你為什么要殺我?你為什么要殺我!”席如香聲嘶力竭地叫道。 “我為什么要殺你?我為什么要殺你……” 馮子浩面色一怔,似乎想到了當年行兇的原因,不過這個原因對他的傷害似乎特別大,時隔十五年,他一想到這個原因還能兇相畢露。 馮子浩陡然暴起,面目猙獰地都快扭曲成了一團,沖著席如香惡狠狠叫道“我就是要殺你!女人全特么不是好東西,那天我說我喜歡你,你拒絕也就算了,居然說我是個無能的廢物! 我媽嫌棄我爸廢物,但我不是廢物,我就是要讓你試試,我到底是不是廢物!我本來想好好珍惜你的,但你居然和我媽一樣,提前對不起未來的丈夫,真是不知羞恥、水性楊花,該死,統統該死! 你知不知道,我把你的rou煮了,特別是盆骨上的rou,撒上鹽放上十三香,添了料酒蔥姜,熱著吃了一頓,涼了蘸著芥末又吃了一頓,美味!美味啊,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rou,比我從病人身上切下來的rou不知道鮮美了多少倍!” 聽著馮子浩瘋魔一般地叫嚷,席如香驚恐地不斷后退,指著馮子浩“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你不是人……” 馮子浩點了點頭,幡然醒悟,還頗有些自得“對呀,我是魔鬼!我是魔鬼干嘛還要怕你這只小鬼,哈哈,鬼都怕我,哈哈……” “啪!” 訊問室內的大燈開了,雙眼通紅的鮑克疾、肖然等人咬著牙走了進來。 張磊上前上前攙扶住快要站立不穩的席如香,準備將其送出了訊問室去休息。 “這……這不是夢?不是……幻覺?” 從看到肖然等人進來之后,馮子浩便呆住了,他雙手揮動,猛地扇了自己一個嘴巴,生生恢復了一絲清醒,“不對,不對,你們這是疲勞審訊,屬于另類刑訊逼供,不能作為證據!我沒有殺人!剛才我說的都是假的,你們沒有保障嫌疑人的合法權益!” “疲勞審訊?” 鮑克疾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很抱歉,我們并沒有超出規定時間。 ——而且,你花盆里的骨盆,即將成為你謀害席如蕓的鐵證!現在你可以選擇如實交代,也可以繼續閉口不談,不過也都無所謂了!” “什么花盆,我不知道!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不能到我家里搜查!” 馮子浩慌忙吼道,但他又一回味,連忙大叫著“席如蕓?席如蕓是誰!我不認識席如蕓,我說的一直是席如香,我從沒說過席如蕓!” “喲,你還記得你說的是席如香?”唐文冷笑著嘲諷道“現在你又說你剛才說的算數了!” “我……我……”馮子浩一時語塞。 “我才是席如香。當年是我meimei席如蕓,頂替了我的名額成為了你的大學同學!” 看著面目丑陋地馮子浩,席如香冷聲道“而且,當時嘲諷你的話,是我說的?!?/br> 望著淚流滿面地席如香,馮子浩張著嘴,全然不敢相信自己殺錯了人“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