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6章
曹純又道,“你不愿見吳有才與瓬人軍順利走出潁川進入南陽,你父自然更加清楚放任他們進入南陽的后果,以我對你父的了解,你父既然命我們按兵不動,定是已經提前在前路上做了安排,他們決走不出潁川?!?/br> “但愿如此?!?/br> 曹丕望向遠處仍在趕路的瓬人軍,這個年紀本該清澈單純的目光中浮現出一抹兇光,接著又問,“子和叔,吳有才膽敢做出這種事情,你說我父將其擒下之后又將如何處置于他?” “你想要他死?” 曹純抬眼看向曹丕,目光有些復雜。 “此人膽大妄為,尤其在這個時期做出這種事情,于法于理皆是在壞我父的大事,若是換作了我,絕不可能輕饒了他?!?/br> 曹丕不忿道。 “此人曾數次助你父扭轉乾坤,也曾數次救你父與危難之中,對你的兄長與我亦有救命之恩……可以說曹氏上下都欠了他人情,如今他還是你的姐夫,是你父親的女婿,就算這次做事過于沖動,本質也并非是背叛,而是想維護曾與他患難與共的瓬人軍將士,這樣的人在我看來,還罪不至死?!?/br> 曹純正色說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只要他肯回頭,你父也舍不得殺他?!?/br> “若是他不肯回頭呢?” 曹丕又問。 “此人非同一般,非但掌握了我軍的不少戰略機密,確切地說這些戰略機密皆出自他手,若是教他去了旁人那里,假以時日定會成為我軍最大的阻礙……” 曹純雖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但已經給出了一個明確的答桉。 “子和叔,我覺得他不會回頭?!?/br> 曹丕沉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說道。 …… 半日之后,吳良與瓬人軍終于抵達汝水河畔。 汝水算不得一條大河,但也不是一條小河,這個時代其實并非沒有建造跨河大橋的能力,史書記載早在一百多年前的光武帝時期,公孫述便曾修建過一條橫跨湘江的“湘江浮橋”,湘江的規??梢热晁罅瞬簧?。 但到了一百多年后的今天,跨河大橋依舊十分罕見。 因為浮橋大多“以舟為梁”,依靠橋下船只的浮力維持穩定,這種橋不但修建成本極高,維護成本更是高的嚇人,若是再遭遇洪水之類的天災,立刻便會被沖垮,算是一種性價比很低的橋梁,不可能得到大規模的推廣。 因此在這個時代,跨河大橋還不常見,大部分時候人們還是會選擇依靠船只渡河,就連軍隊亦是如此,若是軍中有些輜重無法使用一艘船只運送,甚至還會先將其拆卸開來,等過了河再進行組裝。 由此應運而生的,便是十分常見的渡船生意。 幾乎每一條大河河畔都有幾個專門做渡船生意的漁村,平日里這些百姓以打魚為生,若是有人需要渡河,則兼顧起擺渡的營生。 當然,他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收到報酬。 一旦有軍隊前來渡河,往往會征用他們的船只,并且都是沒有報酬的強征,若是他們積極配合倒還好說,若是敢不配合,一不小心便會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公子,情況不太妙?!?/br> 抵達河畔之后,楊萬里立刻率人進入漁村尋找船只,再回來時他的臉上卻掛滿了憂色,小聲向吳良報道,“這漁村中只剩下了些老弱婦孺,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昨日這里忽然來了一支數千人的軍隊,他們家中的男人與船只都被這支軍隊征用,一整夜都沒有回來,具體去了哪里誰也說不清楚?!?/br> “軍隊?” 吳良亦是蹙起眉頭,“可曾打聽清楚是誰的兵馬?” “他們也說不清楚,也并未見這支軍隊露出旗幟?!?/br> 楊萬里搖頭。 “此地不宜久留,傳令下去,教我們的人沿河向下游繼續行進!” 吳良當即下令,眉頭卻并未舒展開來。 他其實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潁川如今是曹老板的地盤,并且因為在半年前的南征中大敗張繡,使得曹老板對這個地區的掌控更加穩定。 因此如果不是南方的劉表與漢中的張魯前來偷襲,能夠在這里調動數千兵馬的人,便只有曹老板。 再加上這些天曹丕與曹純只是在后面跟隨,表現出來的耐心極不尋常。 吳良早就推測他們一定是收到了曹老板的密令,而曹老板定是打算親自來處置瓬人軍的事情…… 并且這種感覺隨著越接近潁川邊境,便越發的強烈。 “諾!” 楊萬里亦是已經產生了不好的預感,連忙應了一聲跑去傳令。 …… 結果瓬人軍調轉方向只朝汝水下游行進了不到半里地,他們的預感便已經得到了最為充分的驗證。 在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支千人規模的兵馬。 而他們的后方,不知何時也有一支相同規模的兵馬圍了上來。 與此同時。 河中傳來雜亂的破水聲,上百條漁船自汝水上游與下游一同出現,很快便將整個河面封鎖了起來。 再看曹丕與曹純那些追兵所在的方向。 除了原本的騎兵,已經有更多的步兵混入其中,規模變得極為可觀。 “完了……” 瓬人軍眾人面色大變。 尤其是那些不曾參與過戰事,甚至連大場面都不曾見過的家卷,此刻都已是噤若寒蟬,不少女人縮在人群中瑟瑟發抖,有些孩子則老老實實的縮在母親懷中,清澈的眸子里面布滿了懼意,卻又不敢輕易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