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那文官當著吳良的面將那卷木牘攤開,指著木牘最末尾的一列怯盧文說道,“庫羅來那三年,即是我樓蘭國立國三年時,由樓蘭始王親自訂立?!?/br> 也就是說,樓蘭古國立國不久之后,這部《伐祟令》便已經訂立,幾乎與樓蘭古國同壽! “那么,如今這《伐祟令》可還具有效力?” 吳良接著又問。 “當然具有效力,便在上月還有一人因私自在孔雀河岸的綠地上放養駱駝被吊死在了城外刑場,如今那人的尸首還被掛在刑場示眾,用以警示城內居民與過路的商人,那時我還特意去刑場觀看了行刑的過程?!?/br> 文官正色說道,“這可是我國最有效力的法令,始王曾經下詔,此乃我族始祖的旨意,就連歷任樓蘭王都沒有權利赦免違反《伐祟令》之人的罪責?!?/br> 始祖,說的便是那些曾經出現在先王夢境中的帶翼之人。 “原來如此……” 吳良微微頷首。 若是《伐祟令》自樓蘭古國立國時便延續至今,現在吳良越發確定樓蘭古國神秘消失并非因為樓蘭人破壞生態環境自己作死,肯定有其它方面的原因。 如此一來,樓蘭王此前所說的關于孔雀河流量減少,羅布泊湖面縮小的問題,便越發有必要親自前去查看一番了。 正好吳良也想看看并未枯竭的羅布泊究竟是什么樣子。 因為后世早在他出生之前,羅布泊便已經干涸,甚至連張干涸前的照片都沒有留下,基本沒什么人能夠說得上來有水的羅布泊是什么樣子。 “勞煩先生幫我把那些書籍也翻譯一下,我要出去一趟,辛苦?!?/br> 如此想著,吳良已從懷中摸出一塊黃金遞到了那名文官面前,笑呵呵的說道。 “啊這、這、這……這如何使得?閣下乃是陛下的貴客,我怎敢收取陛下的禮物,若是教陛下知道了,定要將我治罪!” 那文官受寵若驚,連連擺手推辭。 “這是我對先生的一片敬意,就算陛下知道了也說不出什么來,先生不必多慮?!?/br> 吳良笑道,說著話已經強行將黃金塞入文官手中,而后便帶著于吉與諸葛亮走出了金匱閣,回去召集其他的瓬人軍骨干。 “恭送閣下!” 望著吳良等人的背景,那文官終于將黃金收入懷中。 如此待吳良等人徹底消失之后,他才拿出一卷新的木牘,用吳良等人看不懂的怯盧文奮筆疾書起來。 片刻之后。 晾干了木牘上的墨跡,文官又將木牘卷了起來,而后快步來到金匱閣之外的侍衛禁兵身邊,將那卷木牘交到侍衛禁兵手中低聲說道:“這是這些人今日閱讀過的書籍名錄,還有一些特別的言論與行為記錄,送去察木王子那里?!?/br> 第四百三十七章 魔怔的二王子 王宮內。 位于第三層的一間寬大的屋子之中,一個與鄯善王五官有幾分相近的年輕人正捧著一卷剛被侍衛禁兵送進來的木牘細細查看。 這年輕人大概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頭發與胡須亦是繼承了鄯善王特有的自來卷。 他就是鄯善國的二王子察木,最不受鄯善王待見的王子。 鄯善王一共有六個王子。 大王子“甲斐”擅長騎射,因此拜了剛剛去世的夏哈甫將軍為師,學習兵法與武藝,大有成為鄯善國脊梁的趨勢,以至于夏哈甫將軍剛剛去世,甲斐便已經拿到了扦泥城守軍的兵符。 四王子“金全卓”精通佛法,也是拜了剛剛去世的普善法師為師,如今雖然只有一十六歲,卻已經能夠給信徒講經釋法,在扦泥城內擁有頗為廣泛的群眾基礎,如今普善法師不在了,他大概率將會接管伏魔寺,成為扦泥城內最具影響力的法師。 鄯善王亦是對這兩位王子寄予了厚望。 扦泥城的人普遍認為,只要不出意外,下一任鄯善王便會從“甲斐”與“金全卓”兩位王子中誕生。 值得一提的是,金全卓的佛門弟子身份并不影響他繼承王位。 因為小乘佛法與大乘佛法不同,小乘佛法的弟子允許結婚生子,允許食rou,基本與普通人的生活沒有任何差別。 而若是金全卓能夠成為下一任鄯善王,以他的身份與影響力,反倒更容易實現鄯善國的政教一體統治,在當今時代采用這樣的統治方式,可以實現信仰與法律的雙重控制,無疑將令政局更加牢靠。 至于剩下的幾位王子,與這二人相比就要平庸了許多,倒沒必要一一贅述。 值得一提便只有這位二王子“察木”了。 他是王族中的異類。 他不信奉鄯善國的國教“小乘佛法”,打了鄯善王的臉。 也不信奉鄯善國內還算比較有群眾基礎的“拜火教”,偏偏要信奉東漢后期才在中原開始盛行與發展的“道教”。 不過察木信奉的“道教”又并非東漢末年張角創立“太平道”與張道陵創立的“五斗米道”。 他只是借鑒了這兩個派別中的一些教義,以老子的道家正統思想《道德經》為核心,再以戰國末期諸多派別中最為強盛的“黃老派”為先例,選擇性的信奉道教思想在他看來具有非凡意義的內容。 所以察木認為,他信奉的只是最正統最原始的“道教”,而并非什么亂七八糟的派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