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公、公子,我也不知道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喀布爾已經習慣了瓬人軍眾人對吳良的稱呼,亦是連忙皺著一張臉對吳良解釋道,“我離開淵泉已經有六年之久,這六年來還從未見過阿旺叔父,也是前些日子阿旺叔父托人給我捎來了口信,說是教我帶著家人回來這里協助他做一些事情,我才跟上你們的商隊回來,我可以對祁連山起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公子!” “公子,我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喀布爾的妻子亦是抱緊了自己的兩個孩子,頗為畏懼卻又強撐著對吳良說道。 就在這時。 “喀布爾?” 一個略顯沙啞的蒼老聲音自那排房屋處傳來。 眾人回頭望去,只見一名頭發已然花白的老者不知何時已經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這名老者裹著一條上面掛滿了各色布條的袍子,脖子上掛著一串獸牙串聯而成的鏈子,兩個耳垂上面還戴了兩個頗為時髦的圓環狀銀飾。 “我就說方才隱約聽到了你的聲音,出來一看果然是你回來了?!?/br> 老者還不明白怎么回事,面露驚喜之色道,“你回來的正是時候,身邊還帶了這么幫手,喀布爾,你出息了?!?/br> “阿旺叔,這、這些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喀布爾此刻哪里有心思與老者互訴相思之情,自是連忙指著那些卷在草席中的尸體問道。 他略微估算了一下,這最起碼也有四五十個死人。 淵泉是什么地方他可比吳良清楚, 這地方地廣人稀,一下子死這么多人絕對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這就是我叫你回來相助的原因?!?/br> 老者看向那些死尸,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聽說中原有一個叫做張仲景的神醫,他將這種死法叫做‘狐惑’,據說此病乃是yin氣過重所致?!?/br> 說著話的同時,老者將其中一個草席掀了開來,十分大方的將里面的尸首死狀展示給喀布爾與眾人觀看。 那是一具成年男子的尸首。 尸首身上一絲不掛,除了慘白泛青的皮膚與已經浮現出來的尸斑,最令人心悸與額心的便是尸首身上已經潰爛的膿瘡。 這些膿瘡主要集中在死者的眼部、口部,還有陰部。 尤其是陰部的潰爛最為嚴重,使得那玩意兒看起來就像一條已經腐爛的大海參,就在老者掀開草席的同時,還有膿水從上面滴落下來,扯出了一條粘稠的半透明拔絲…… “嘔!” 白菁菁已經忍不住干嘔了一聲,連忙背過臉去不敢多看,順勢還捂住了諸葛亮的眼睛。 第三百九十二章 “壺涿氏” 看到這一幕,吳良亦是覺得下身升起一絲涼意,下意識的提了提褲子。 不過對于這個叫做“阿旺”的老者的這番說法,吳良心中卻是略有些微詞。 不錯! 如今尚且在世的醫生張仲景所著的《金匱要略》中確實有這種病的記載,原文應該是:“狐惑之為病,狀如傷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閉,臥起不安,蝕于喉為惑,蝕于陰為狐,不欲飲食,惡聞食臭,其面目乍赤、乍黑、乍白。蝕于上部則聲喝?!?/br> 這里面明確提到了這種病癥的臨床癥狀,主要就是眼部、口部與兩腿之間發生嚴重潰爛,最終導致不治而亡,與阿旺展示給他們查看的尸首極為相似。 而這個時代,人們也普遍認為這種病與行為不檢點有關,乃是一種難以治愈的臟病。 但吳良對這種病有所了解,并不是因為張仲景的《金匱要略》。 他是個學考古的,而不是學醫的。 雖然《金匱要略》乃是一部古籍,肯定能與考古扯上關系,但這并不代表吳良便能夠將里面的內容全部記下來,畢竟他只是一個精力有限的人,正所謂術業有專精,這并不是他專精的方向。 吳良知道這種病,是因為這種病還有另外一個令他很感興趣的名字,叫做“絲綢之路病”。 而這個名字的由來,則是因為這種病的發病范圍與古絲綢之路的線路基本吻合,并且后世依舊存在這樣的疾病。 在這個名字的吸引下。 吳良也曾深入研究過這種病的資料,從而得出了一個與古書記載不太一樣的結論:這種病其實并不是什么傳染性疾病,甚至與生活不檢點的行為也并沒有太大關系,主要是一種免疫系統疾病,乃是血管炎導致的一種病變形式。 后世中醫,仍然將這種病叫做“狐惑病”,而西醫則將其稱為“白塞氏綜合征”。 另外據吳良所知,在他穿越之前,西醫對“白塞氏綜合征”還沒有太好的治療方法,而中醫則配置出了一種特效沖劑,具體什么名字吳良自然是沒有記住,況且就算記住名字也沒什么用,難道這個時代還有地方去買是怎么著? 配制自然也是不現實的,這玩意兒有專利,吳良不可能看到配方,況且就算看到了,后世的中藥提煉技術已經達到了十分先進的程度,肯定也不是他這個門外漢能夠僅用一雙手便配制出來的。 不過通過這些也可以看出,這種病在后世已經不是絕癥。 而令吳良比較疑惑,并且心中存有疑慮的是: 這玩意兒究竟是不是所謂的“狐惑”,又或是后世所知的“狐惑”與現在的“狐惑”是否有什么區別,畢竟據他所知,某些病癥與病毒也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改變與進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