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那是朱魯的一個叔父,他曾勾結外人與朱遜爭奪家主之位,失敗之后便被朱遜勒令居住在了澤秀園,常年派族內親衛把守,如今活的像個活死人一般,不見天日。 因此可以說,澤秀園便等同于朱家的監牢。 唯有犯了大錯、朱遜想殺卻又不想被外人看笑話的族人,才會被關進澤秀園中軟禁起來,永遠都不會再有走出來的機會。 其實方才朱遜質問朱魯“錯在哪里”的時候,還并未決定如此懲治于他。 沒有人會對一個不打算給任何機會的人問出這樣的問題。 可惜朱魯實在是太憨了,非但沒有抓住最后的機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竟還敢公然頂撞朱遜,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不過。 有人憂愁便有人歡喜。 “永盛絕不辜負父親的期望!” 長子朱越已是立刻站出來,滿心歡喜的接下了雍丘這個攤子。 “君子……” 朱魯的母親自是不甘心朱魯落得這么一個下場,連忙又抱緊了朱遜的腿,哭喊著想為朱魯求情。 哪知朱遜此刻卻已是下了狠心,語氣冰冷的喝道:“我已說過,誰也不得再為他求情!你若再糾纏不休,便與這逆子一起搬往澤秀園居住罷!” “……” 朱魯的母親頓時沒了聲音。 這等同于下了最后通牒,朱魯的下場斷然不可能更改。 然而這還不是最令她寒心的。 就算朱魯有錯在先,這件事情可以暫時不提,可夫妻這么多年,朱遜竟一點都不顧及兩人之間的情分,欲將她也一同打入“冷宮”。 想到這些,她的心中便涌現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氣! 抖! 冷! 于是。 就在宗祠內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的時候。 “我去!” 朱魯的母親忽然說道。 “?!” 朱遜與眾人詫異的望向這個中年女子。 “我如今已人老珠黃,留在家中怕是要礙了你的眼睛,既然如此,我與永康一用搬去澤秀園居住便是,正好遂了你的意,如此你可滿意!” 朱魯的母親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痕,咬著牙站起身來直視朱遜,當著所有人的面厲聲說道。 鐵憨憨二號正式上線。 也就是吳良不在當場,若是在場,他定是要好好考慮一下朱魯這么鐵這么憨的原因,畢竟后世研究表明,除了后天環境的影響,人的性格其實也有相當一部分是從父母那里遺傳來的。 反正此事若是換做了他。 此情此景之下,他應該會選擇曲線救國,如此也算給朱魯留了一絲希望。 待過上一些時日,朱遜的氣消了之后,再以枕邊人的身份在朱遜那里吹吹枕邊風,不求能讓朱魯過上以前的瀟灑日子,最起碼還是很有機會將他從澤秀園中撈出來的。 畢竟朱魯就算再混賬。 也還是朱遜的親生骨rou,況且朱遜也不是頭一天知道朱魯是個憨憨,消氣之后再想起此事,很大概率會覺得,就算朱魯有些事情做的不妥,也是受了“外人蠱惑”,倒也不算是主觀上背叛了他與朱家,如此定罪也確實是重了些,大不了以后不對他委以重任便是了。 就算再不濟。 憑借朱家夫人的身份,也有機會使朱魯在澤秀園的日子過得舒服一點。 而現在。 若是她也住進了澤秀園,可就真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最重要的是,現在這么多族人都在旁邊看著,她如此正面硬剛指望得到什么結果,難道指望朱遜當著眾人的面向她服軟不成? 這顯然是不現實的,一家之主的臉面難道就不重要了么,若是朱遜此刻果真妥協,以后還如何管束其他夫人與子嗣? 所以,此舉注定是一步臭棋,并不比朱魯那個鐵憨憨高明多少。 于是。 “……” 如此沉默了片刻,朱遜的目光已是越來越冰冷,終于開口喝道,“來人,送這逆子與陳氏前往澤秀園!” “噫!” 此話一出,朱魯母親立時急火攻心,眼睛一翻昏死了過去。 “母親!” 朱魯連忙撲上去扶住母親。 …… 朱魯與其母陳氏被帶走之后。 朱遜遣散了眾人,只將長子朱越一人帶進書房訓話。 “永盛,你先來說說那混賬究竟錯在了哪里?” 朱遜端起案幾上的茶水一飲而盡,胸中的火氣終于被澆滅了一些,這才嘆了口氣看向朱越問道。 “回父親的話,永康錯有三處?!?/br> 朱越連忙起身,低眉順眼的答道,“其一,他不該聽那縣令讒言,將佃戶的佃租從六成降到了兩成?!?/br> “此舉已經對周邊幾縣造成了不良影響,使得周邊幾縣的佃戶已有不少棄租,跑到雍丘種田去了,咱們朱家在周邊幾縣亦有不少田產,如此非但影響了咱們朱家在陳留的利益,對其他的家族亦有不小影響,使得他們已對咱們朱家產生了不滿?!?/br> “永康以為咱們以前到手的佃租不足兩成,卻不知道如今政局動亂,朝廷早已失去了對天下的掌控,因此咱們在向朝廷繳納地稅的時候,已有多種方法能夠少繳或是不繳,其他家族也都在如此運作,只不過大家俱都心照不宣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