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王都西南四五十里的地方,五百多人拿著弓箭埋伏在山坡上,他們屏息等候獵物的出現。其中三百人,為了這次任務,已經在這地方呆了三個多月,今天任務完成后,他們就不需要再貓匿在這,可以回到主人的封地上領取獎賞,就可以狂歡一段日子。 太陽漸漸西沉,通往王都城的大道上靜悄悄的,除了零落的幾個商販從這里通過,沒有大隊人馬出現。為了防止有遺漏,漪姬的密令是從這里經過的行人一個不留,這些商販都沒能通過山坡,被箭射殺后,尸體被扔到了草眾中。 天色都黑了,大道依然不見達城使團,家兵頭目急了,連忙派出探子往王都方向搜索,可是探子一直搜索到王都城墻,都沒有發現使團的蹤跡。 頭目暗叫不好,難道使團知道這里有埋伏,翻山繞過他們了?埋伏在山坡旁已經沒必要,頭目指揮手下到處搜查,希望能發現公子光使團的蹤跡,一直到天亮都無果。這里離王都很近,快馬兩個多小時就能到達,虎賁軍隊到這里也只要三、四個小時。頭目帶著家兵不敢在這里久呆,留了幾個探子把守監視要道,派了快馬給姜大夫送信,他自己則帶著家兵回到莊園隱匿。 姜大夫接到情報又驚又怒,西城司馬親眼見到達城使團出城,在西門守衛的親兵沒有看到使團有人返回,從都城到埋伏地,所有岔道口都有人監視,公子光想改道的話,監視的人會馬上發覺,可現在所有匯報都是沒有發現這八十幾人的蹤影,馬車、人都不翼而飛了。人或許可以走進路旁的山坡和樹林,馬車可無法脫離大道,通往西南方向只有必須通過埋伏地的一條大道。 “把大道附近村莊都搜一遍!”姜大夫覺得也許公子光在大道兩旁的村子里打尖。 姜大夫的命令還沒有發出去,探子就來回報,在王都城外一座村莊,發現五輛四輪馬車和幾輛普通馬車,村民說是一群藝人付了報酬放在他們這里,說是等以后來取,這群藝人人數有四十人左右。探子在村莊附近的樹林,還發現一堆腳印,顯示這里曾經有很多人逗留。 自從知道豐收節要到王都朝拜后,楚朝輝就去了兩趟唐國,從唐國秘密潛進吳,把唐去吳王都的兩條道都摸清,衛青還沿著大道走到王都,把路上的地形都默記下來。楚朝輝就怕朝拜有危險,未雨綢繆,先想好安全的逃跑路線是他的本能。 魏慎借口收到秘密情報,情報顯示,漪姬將派人在他們回程路上搞謀害,以此勸說公子光喬裝打扮改道。公子光一聽漪姬又出妖蛾子,哪里肯放過,堅決要以身為餌,逮到漪姬謀害的證據。 “公子,這十年來,漪姬派到達城的刺客還少嗎?哪次可以抓到她把柄的?”魏慎心里抹汗,幸虧沒有告訴公子光漪姬派家兵埋伏的具體地點。 “可難道就讓她逍遙?”公子光咬牙,漪姬從沒有放棄奪他性命,明的暗的派了無數次殺手,如果不是魏慎時時刻刻警惕,公子光早跟魏姬和公子明相見了。連去年那次來勢兇猛的瘧疾,魏慎都懷疑是漪姬使的損招,畢竟后來拷查出來的兩個嫌疑,有一個和王都有關系。 “公子就是現在進宮報告大王,大王也不會相信。至于漪姬,她蹦達不了多久,等以后太子登上王位,自有太子去收拾他?!蔽荷骺鄤?。 “我們往東北進入唐國,乘大船從海上回去,公子可以領略下大海的風景?!编嶁曘懺谂赃呌么蠛UT惑公子光,公子光所在的封地,往東南就是長河和大海交界,可公子光從未有機會到大海邊去看一眼。 “大海?” “不錯,一路還可以多看風情,公子身份所致,不能跟王頡名士那樣周游列國,這次正好是個機會?!编嶁曘懤^續勸說。 楚朝輝心里微微發酸,鄭鈺銘對公子光了解得太過份了。 “不錯,可以趁機游歷?!惫庸庋劬Πl亮,游歷對于一個被關了二十多年的年輕人誘惑非常之大。 公子光以為改道從唐乘大船回達城,會是次不錯的游歷旅程??墒鞘聦崊s與愿望相反,他和達城貴族扮成商販跟隨衛青出了北門,一路馬不停蹄,根本不能停下多加逗留,使用商人文牒進入唐國后,更是要小心避開唐國虎賁的盤查,連上了停泊在一個小海港的大船,都不能下船走動。直到鄭鈺銘和楚朝輝跟他們匯合,大船沿著陸地行駛在大海里,公子光這才能大大方方在甲板走動,不過當可以大大方方走動時,公子光卻走動不了,他趴在船艙臥榻上吐得天昏地暗,連坐的力氣都沒有了。 載著公子光一行的大船在海上航行時,姜大夫的人馬還在西門和南門外的要道搜索,他們誰也沒想過要到王都北門調查,誰也沒有猜到公子光會朝著反方向行走,會到鄰國坐船回封地。 一直等到公子光從南埠上岸回了達城,姜大夫都沒有搞明白達城使團是從吳國海邊哪個地方上的船,吳國只要能停泊大船的地方,姜大夫可都是派人查探過的。 第 69 章 衛青帶著公子光一行比鄭鈺銘和楚朝輝先往北趕了五六個小時的路程。公子光跟其他達城貴族進了唐國境內,從一個偏僻靠海的小村子上了船,在大船上只等了三個多小時,鄭鈺銘和楚朝輝領著使團其他四十多人就趕到了。 小海港沒有淡水河通往內陸,經商的貨船都不在這里???都是去小海港北部十幾里的河口停泊,貨船從那處河口可以直接開到唐都城。 原來為了隱秘地的購買勞動力,鄭鈺銘讓馬仁每年花了一萬金跟封地貴族買下了小海港和村子的使用權,擁有小海港的封地貴族拿到一萬金后,差點沒樂死,他根本就想不通一個什么都沒有的海邊村子,會有人愿意出巨資租用。 靠近小海港的村子是個只有三四百人的小村子,村民原來以打漁換取糧食為生。海港被租用后,村子里的賦稅被免除,幾個劃船劃得好的漁民被高薪聘用,村子里的勞動力可以幫大船上下貨物得到報酬,漁民打到的海魚可以賣給南埠來裝勞動力的大船,村子里村民收入增加,生活水平一下有了顯著提高,所以小村子的村民對南埠來的船只非常歡迎。 “鄭卿,這大船是哪里制造的?!惫庸膺@時還沒有暈船,精神還很抖擻,一見鄭鈺銘上船就拉著問個不停。 村子附近天然海港里的大船有1500料,公子光和達城貴族看到船后,一個個驚呆了,這艘可以載幾百人的大船就像一艘巨無霸一樣,靜靜停泊在海邊。 木船上多根桅桿交錯配置,能克制逆風行船,還能增大航速,大帆采用硬帆結構,可承受更強風力。船的兩舷和尾部有入水極深的尾櫓,相當于現代船只上的螺旋槳,用人力踏動,驅動力在當時可謂最強,就算無風也能保持航速。這樣的大船堪稱全自動cao控的巨無霸級戰艦。 “是南埠所造?!编嶁曘懢椭肋_城貴族見到大船要很吃驚。 楚朝輝收到九月九要到王都朝拜的消息后,下令南埠船廠全力開工建造1500料的船只,務必要讓大船趕在使團進王都前造好。在那時,楚朝輝已經在安排回程的其他走法,1000料的船也可以在海里行駛,不過秋季海上風大,在海上航行,船只越大,安全系數越高。 達城使團從達城向王都進發時,這艘剛造好的大船也從南埠碼頭出發,自長河進入大海,一直行駛到唐國這處偏僻的海港小村旁停泊待命。馬仁就是楚朝輝第一批買的奴隸二子,他本來是唐國人,對唐國比較了解,這次大船接應任務就是由馬仁指揮。 “鄭卿,你和楚卿還藏著什么驚喜?”公子光很感嘆,鄭鈺銘和楚朝輝在他眼里有點像魔術師。他在船上走來走去,對船上的設施非常好奇。 “公子,百慕國造船技術很高?!边@1500料的大船哪里算大了,鄭和下西洋的寶船據說有6000料。 “你們兄弟搭乘出海的大船就是這么大嗎?”魏慎在旁忽然問起。 “不,我們兄弟所搭乘的海船比這艘要大三倍,這條船只能靠著陸地行駛,去大海中還不安全?!背x一聽,魏慎可別起了坐船去百慕國的心思,他可不想做哥倫布去航海,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帆船噸位在100到120噸,跟2000料的大船相仿。 “那么大的船遇到風暴都會有事,這條小幾倍的船能到南埠嗎?”魏慎憂心忡忡。 楚朝輝聽到魏慎只是擔心大船航海安全,不由舒了口氣:“只有掀起蔚山那么高的海浪,我們這條船才會有危險,這個月東海不會起大風暴,一點小風浪對大船根本就沒事?!?/br> 說話間,水手已經解開船纜,起了船錨,升起船帆,轉動船舵,大船漸漸離開岸邊,向港灣外駛去,陸地被大船越拋越遠。 1500料的大船可以搭載一百多人,這種配備比例是按航海來算的。因為航海的話,搭載一個人,還得裝載一個人的生活物資,所以說1500料大船并不是只能載重一百多人,一百料相當于4.6噸,木船算下來可以載70噸的東西。 為了航行時減少木船搖晃,木船的各個隔艙除了裝淡水和食物,還裝了十噸的焦炭。這些焦炭是剛被發現的,焦炭礦在唐吳交界的唐國境內,焦炭礦所在地沒有屬于哪個貴族,是直接歸唐王所有。當地村人喊焦炭為黑色的石頭。 村人發現焦炭是因為雷擊,一次大雨打雷,山坡中的樹木著火,樹木燒光后,那片山坡依然一直燃燒了三天,一直等到再次下大雨,才把明火澆熄。村人覺得奇怪,就到山坡處扒開焦土查看,發現焦土下都是黑色的石塊,石塊拿回家放灶膛可以當木柴燒火。 鄭鈺銘和楚朝輝一直想尋到煤來冶煉金屬,讓許多商人幫他們打聽這種黑色可以燃燒的石塊。唐國的商人聽說有黑色石頭后,連忙趕去拿了幾塊送到南埠。楚朝輝看到樣品當場大笑,這種黑石頭正是他們要尋找的東西,不過這種東西不是煤,是天然的上好焦炭,正是練鋼的必需品。 因為焦炭屬于唐王所有,鄭楚兩人不可能去跟唐王直接交易,只跟當地村人達成協議,暗地里用糧食換焦炭,焦炭由商人用船運到小海港這里轉卸上大船運回南埠。 村人本來饑飽都成問題,如今只要每天去巴拉一筐黑石塊就能換回一天的口糧,當然是非常樂意,一個個扒黑石塊巴拉得挺歡樂,為了交易長久,村民們對外守口如瓶。 海灣中風平浪靜,大船又有壓艙貨,大船行駛時沒有多大晃動,公子光和達城的貴族只有稍微不適,等大船揚帆駛出海灣,大海中的海浪就把大船顛簸得大幅度晃動,從沒有坐過海船的公子光趴在船舷把胃中東西吐光后,被鄭鈺銘扶著暈暈乎乎回到船艙內,再也沒有能走出船艙一步。 達城的其他貴族暈船沒有公子光這樣嚴重,但大部分都臥榻不起,連意志力超強的魏慎都躺了下來。只有陳蒙和郭虎賁,船的晃動對他們一點都沒有影響,比在岸上都活蹦亂跳。 楚朝輝對陳蒙很有好感,對陳蒙不時提出的問題總給以滿意回答,只有郭虎賁,楚朝輝對他有哭笑不得的感覺。 郭虎賁一直把鄭鈺銘當成他的夢中男神,平時只要見到就是目不轉睛,這次王都之行,連公子光都發覺到郭虎賁對鄭鈺銘的癡迷。鄭鈺銘和楚朝輝在王都大顯身手,郭虎賁對鄭鈺銘的癡迷程度更加加劇。 這郭虎賁,因為不暈船,每天一醒來就要到鄭鈺銘和楚朝輝所在的船艙旁溜達,希望能早點看到心中男神。楚朝輝對此深感惱怒,王都之行,他和鄭鈺銘配合越發默契,兩人感情不知不覺中加深許多,鄭鈺銘對楚朝輝的親熱舉動開始有了回應。到了大船之上,楚朝輝本來想趁著大部分人暈船有氣無力,沒人來打擾,和鄭鈺銘窩在船艙好好加深下交流,爭取能做到最深層次的身心融合。 不想他在這里磨刀霍霍,那里郭虎賁腳步重重,除了吃飯睡覺,郭虎賁是一直陰魂不散,而且這個郭虎賁自稱是要保護大船安全,時刻保持警惕,把睡眠時間縮短了一半。也就是說,鄭楚兩人不受打擾的時間只有四、五個小時。 郭虎賁對鄭鈺銘是癡迷,對情敵楚朝輝卻是崇拜,見到陰沉著臉的崇拜偶像照樣眼睛放著光芒。楚朝輝對這個總是打擾他談情說愛,眼睛冒著星星的崇拜者沒有客氣,借口要教郭虎賁武藝,把郭虎賁折騰得只剩一口氣在那吊著。 楚朝輝把郭虎賁折磨得沒有力氣站在他和鄭鈺銘的船艙前守衛時,大船也已經從海上開進長河,南埠碼頭已經在望,楚朝輝也失去了深層次融合的機會。 從南埠到唐國的水路有兩條,一條是從內河走,走內河的不能是太大的船,因為內河彎彎曲曲,河床不深,干旱水淺時,五百料的船只都不能通過,航行要拐來拐去,很費時間,一般要七八天才能到達靠近唐國的邊境,貨物要進唐國,還得走段陸路。 而從長河入海走海路,帆船只要四五天就可以到達,像這艘1500百料的大船,因為有11桅,使用了尾櫓,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回到了南埠。 公子光在鄭鈺銘的攙扶下,從船上踏上岸后,他更暈乎了,上了陸地,他改暈陸了。大船到南埠已經是傍晚,公子光再沒有力氣坐車回達城,當天晚上,公子光就住宿在南埠知事府,其他貴族被鄭鈺銘安排在南埠客棧。 魏慎上了岸后,稍微休息了一下,身體恢復過來,他讓陳蒙領著他在南埠閑逛。 南埠村中心的房子被燒后,重新蓋了兩排兩層新樓,新樓全部是青磚青瓦,除了客棧和酒樓,其他都已經出租出去?,F在雖然已經到傍晚,天色將黑,店主們依然沒有打烊,在店內點起一種使用植物油做照明的燈,增加亮光供顧客看清貨物。 南埠每天的傍晚,是許多工人下班的時候,紡織廠的女工大都趁著下班時間選購家中必需品,商家在這段時間是最忙碌的。女工們工資收入很高,買起東西都很大方。 看著大包小包從店內出來的女工,魏慎眼睛有點發直,要知道,在其他地方,人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南埠這樣天快黑了,還有大批人在商鋪逗留,是很少見的現象。而且南埠的村民身上穿戴都很光鮮,臉上膚色健康,洋溢著笑容。見到貴族打扮的魏慎和陳蒙,也不見惶恐,只是面對面碰上時,微微欠身表示禮貌。 “這是南埠嗎?”魏慎的腳在水泥路面頓了下。整條街就如是一整塊石頭鋪成。 南埠的街面大道是鄭鈺銘費了大力氣鋪成的,這些水泥是將石灰石粉碎后與原煤、鐵粉、煤矸石等材料按一定的比例用水磨機磨成粉狀,再經過高溫煅燒加工成水泥半成品——熟料。將熟料與水渣(鋼廠的廢渣)、爐渣、石膏、再按一定的比例進人水磨機磨成粉狀,方才制成水泥。南埠街面鋪好后,鄭鈺銘嫌制作水泥太費勁,已經停止制造。 “額,是南埠?!标惷傻难劬σ苍谒奶帓呱?,半個月不來,南埠又給他一種陌生感。 “那百慕國到底是什么樣的國家?”魏慎感慨,南埠現在的模樣,給他十年都不可能建得這么好,而鄭鈺銘和楚朝輝只用了兩年不到時間,魏慎相信,鄭楚兩人是照著自己家園改造南埠的。 “更衣室為何在外?且是這種古怪模樣?”魏慎指著兩間青磚瓦房,臉上一副吃驚模樣。瓦房有兩個門,一個門上寫著男更衣,一個門上寫著女更衣,一個老年婦女正在門前打掃。 “這是公共更衣室,方便來往行人使用?!标惷梢矊@個更衣室好奇過,曾親自進去使用過一次。 “南埠怎么都讓老人干活?”魏慎又看到大街上有個歲數大的老頭推著一種有輪子的推車,推車上裝著垃圾,垃圾上放著笤帚、鐵锨、簸箕。 “南埠的壯年都進了作坊,有力氣的老人干點輕松活,老人干活也是發報酬的?!标惷傻侥喜捍螖堤?,是貴族中對南埠最了解的一個。 “發多少報酬?” “說是每月一金?!币唤饟Q算成二十一世紀的貨幣就是五百元人民幣,這種換算參照的是天朝2010年前的物價。 “哦!”魏慎點點頭,一金報酬不算少了,不過也不離譜。 “南埠凡是五十歲以上的老人或沒有勞動能力的村人,每月都有一金補助,說是養老金?!?/br> “這是老有所養?!蔽荷魃裆饎?。 “村民有病去看醫者不收錢,小病自己掏藥費,大病到知事府申請補助。村中小孩到六歲必須進祠堂識字,小孩每天免費供應午餐?!标惷梢贿呎f,一邊看魏慎臉色變化。 果然,魏慎停住腳步,嘴巴張得老大。 “這就是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貧有所依,難有所助,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魏慎環顧四周,感覺自己所在的是另外一個世界。 “他們哪里來這么多錢幣維持?” “鄭知事和楚知事節撿,南埠紡織賣來的錢帛全部用在村人身上?!标惷稍瓉砀荷饕粯佑幸蓡?,不過觀察一段時間后,陳蒙自覺發現真相。 魏慎聽后沉默不語,把南埠街逛完,便帶著陳蒙和手下回了知事府。 知事府中已經擺好晚宴,都是一些清淡可口的食物。雖然清淡可口,可是很多食物對于魏慎來說,都沒有見過。比如黃瓜,西紅柿,玉米,還有一種叫水磨糯米粉做的湯圓,湯圓中是帶著桂花的糖餡,這種糖據說叫楓糖。 公子光沒有到大廳用餐,在鄭鈺銘的臥室吃了幾個湯圓就躺下休息了。達城的其他貴族,身體沒有公子光嬌弱,上岸過了一個時辰,人就大致恢復過來,知事府清淡的晚宴,他們吃得很香。 除了公子光和魏慎被安排在知事府,其他貴族都住到客棧里,南埠客棧很干凈,布置簡潔,用具華麗,除了房間小點,貴族們都很滿意。 夜黑后,南埠村街上不時有舉著火把的保安隊巡邏,今天南埠的安全措施是最高級別。除了南埠保安隊全部上崗值班,楚朝輝還派衛青回谷,調派了一百人的士兵在南埠村外巡邏,在后坡村的關卡也有二十幾人在守衛。 魏慎用過晚膳回到房間沒有休息,而是派使者把鄭鈺銘和楚朝輝請來。 “兩位知事請坐?!蔽荷饕姷洁嵆扇?,神態和藹,他剛才一直在打量這間臥室,這間本來是楚朝輝的居室,跟鄭鈺銘的房間一樣簡樸,除了床上的臥具用的是南埠錦帛,其他都是蔚山可以砍伐到的樹木打造的原木家具。像玉器琉璃之類的珍貴擺件,一件也沒有,鄭楚兩人身上的玉器飾物都是原來公子光所賜。 大船要從南埠上岸,就免不了要讓公子光一行看到南埠的發展。不過現在鄭鈺銘和楚朝輝已經和蔚山君府綁在一起,大家利益相共,有著同一個奮斗目標,鄭鈺銘和楚朝輝也不怕在達城貴族面前展示實力,實力越強,在集團中的話語權越大。 “南埠紡布很賺錢嗎?”魏慎開口就這么一句話。 陳蒙和魏慎從南埠街上轉悠回來,馬上就找機會告訴鄭鈺銘,魏慎在轉悠時的發問和感慨。 現在魏慎這么一問,鄭鈺銘便知道魏慎在問什么,魏慎在驚疑一個紡織作坊的利潤竟然可以把一個村莊改造得似人間樂園,魏慎對紡織廠的利潤發生了興趣。 “是的,南埠紡織作坊很賺錢。一年可以有二十幾萬金?!编嶁曘戃P躇了一下,只把紡織廠的利潤砍掉一半。 “二十幾萬金?”魏慎嘴巴張得老大,蔚山君府的全年收入都不超過三十萬金。 “二十幾萬金賺到后,全部用在南埠還很勉強?!?/br> “怎么可能!”魏慎不相信二十幾萬金在南埠會不夠用。 “二十幾萬金得拿出五分之一訓練奴隸守衛,因為南埠沒有城墻,需要守衛護衛,這些守衛完全要錢幣來養。另外南埠開墾土地要為流民提供開墾土地的工具、房子和種子,這需要大筆開支。為了防止災年,南埠每年都要從國外購買糧食做儲備。這樣下來,二十幾萬金真不多?!编嶁曘懠毤毢臀荷魉闵弦还P賬。 鄭鈺銘和楚朝輝兩人很默契,民事方面都是鄭鈺銘出面應付,所以當鄭鈺銘和魏慎對答時,楚朝輝只是靜靜坐著,并不插話。 “這樣看來,達城是沒有指望和南埠一樣?!蔽荷骺戳藣湫碌哪喜捍遄?,他想把達城也建得跟南埠一樣繁榮,在知道南埠的繁榮是靠紡織廠的巨額利潤堆砌起來后,魏慎失望了,達城一沒有紡織廠這樣的生金蛋的雞,二是人口基數比南埠大得多,要讓平民享受福利需要很多金幣維持。 “怎么不可能?”鄭鈺銘詫異?!斑_城不是生產紙張了嗎?這就是錢??!這是比紡織廠更賺錢的產品?!?/br> 蔚山有的是造紙的原料,這些原料比紡織原料廉價多了。 “可是紙買的人不多?!蔽荷骺鄲?,達城識字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