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
顏良、文丑并稱河北兩大名將,威名早已經傳到了荊州,史渙、王威都有耳聞,聽說顏良親自到了,史渙不由來了精神,所謂聞名不如見面,史渙很早就跟隨徐晃等人,劉欣的那六個結義兄弟,哪個沒有萬夫不當之勇,他倒不相信顏良能夠厲害到哪里去,如果能夠一戰斬殺顏良,他也就可以名揚天下了。 接過王威手中的千里鏡,史渙果然看見烏恒騎兵隊中發出一陣sao動,幾騎馬向南奔去,南邊那團煙塵來得極快,自是騎兵無疑,史渙雖然心存野望,卻不敢忘記自己的使命,揮了揮手,親兵釋放出信號,十朵黃色的煙花在半空中炸響。 來的正是顏良和他麾下的十萬袁軍騎兵,這是袁軍引以為傲的一支力量,在與曹cao的爭戰中,正是顏良和文丑率領的騎兵屢次力挽狂瀾。 在蹋頓率領烏恒騎兵離開黎陽以后,又過了兩個時辰,顏良的騎兵才集結完畢,袁軍騎兵不像烏恒騎兵那樣能吃苦,連夜行軍對他們來說要求太高了,不過,心憂鄴城的安危,顏良還是一直催促著隊伍,直到半夜才尋了一個開闊地帶扎營休息,天不亮就又將士兵們都叫了起來,這才在日出之前與烏恒騎兵成功會師。 聽說烏恒騎兵打了一夜,折損了一半人馬,顏良也是大吃一驚,不過,顏良素來最好面子,在蹋頓、難峭、汗魯三人面前更不愿流露出絲毫遲疑,不由冷笑一聲,擺了擺手,說道:“蹋頓大王,你們徹夜鏖戰,辛苦了,就請你們在一邊替顏某觀敵撩陣,看顏某如何破敵!” 蹋頓本來還想向顏良解釋一下漢軍的戰術,告訴顏良,漢軍有可以令戰馬馬失前蹄的“妖法”,有射程達到四百步之遠的弓弩,還有可以將騎兵連人帶馬劈成兩半的巨斧,但是看到顏良滿臉倨傲的樣子,蹋頓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 要知道,就算袁紹看到蹋頓都是謙恭有禮,你顏良不過是袁紹手下的一勇之夫,又憑什么在我蹋頓面前擺威風,何況昨天夜間一仗,烏恒損失慘重,激戰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一停下來休息,士氣明顯就低落了許多,不僅蹋頓,就連難峭、汗魯和其他烏恒騎兵,聽了顏良的話,心中都是老大的不痛快。 顏良卻根本沒有注意蹋頓等人的表情,輕輕揮了揮馬鞭,帶著自己的人馬從他們身邊席卷而過,嗆得蹋頓等人滿頭滿臉都是灰塵。 不過,蹋頓他們昨天夜里三次脫下衣服用來盛土,早已經把自己弄得跟泥猴子似的,倒也不在乎多這么一點灰塵。 顏良一馬當先,來到兩軍陣前,手搭涼棚朝著遠處眺望,昨夜那場大戰留下了許多雙方將士的遺體,現在都已經被蹋頓下令掩埋了,看不出多少痕跡來,而對面的漢軍都隱藏在壕溝下面,靜悄悄的,并不見一個人影,顏良不由輕蔑地一笑,手中大刀朝著對面一指,沉聲喝道:“殺!” 袁軍騎兵攻擊并不是像烏恒那樣一股腦兒沖殺向前,而是根據兵力多寡分成數量不等的攻擊波次,顏良今天率領的是整整十萬騎兵,兵力多了,可供選擇的方案也隨之多了,他派出去的第一波攻擊力量是五千輕騎,這也是一次試探性攻擊, 第736章搗毀老巢 五千袁軍騎兵呼嘯而出,騎術精湛,絲毫不亞于烏桓騎兵,仿佛他們也是多年生活在馬背上一樣,就連蹋頓也是暗自贊嘆。如果蹋頓在兩個月前看到這支騎兵,絕對不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因為袁軍騎兵最近也裝備上了山寨版的馬鐙,這些山寨版的馬鐙當然是從曹軍那里學來的。山寨版的馬鐙其實就是在馬鞍下面掛上兩只鐵環,基本上具備了馬鐙的功能,但缺點就是在長途奔跑中容易脫落。 盡管這五千騎兵展現出來的騎術讓蹋頓都有些佩服,不過蹋頓對他們的前景并不看好,他知道漢軍肯定在前面這片空地上施展了“妖術”。 果然不出蹋頓所料,急馳中的袁軍騎兵紛紛馬失前蹄,但是他們的情形比烏桓騎兵還要慘。這些袁軍騎兵裝備著山寨馬鐙,他們的馬摔倒以后,他們并不能像烏桓騎兵那樣迅速從馬上跳下來,因為他們的腳還卡在馬鐙里。 許多士兵直接被自己的戰馬壓在下面,還有許多士兵被摔倒以后又重新掙扎起來的戰馬在地上拖行。昨天遭遇“地雷陣”的烏桓騎兵大多數是被自己的戰友踩踏而亡,今天這些袁軍騎兵倒有一大半是被自己的戰馬拖死拖殘的。 顏良征戰多年,久經沙場,卻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不由驚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方才回過神來,揮了揮手,說道:“去幾個人,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幾名騎兵應聲而出,他們不敢走得太遠,在那片令人恐怖的區域前便跳下馬來,小心翼翼地往前搜索,終于在泥地上發現了幾枚黑色的扎馬釘。 “哼,哼,雕蟲小技,何足掛齒!”顏良得知自己的精銳騎兵居然是敗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上,不由冷笑了兩聲,說道,“來人,鋪木板!” 同樣是騎兵,袁軍騎兵之所以比烏桓騎兵的行動要慢,就是因為他們還隨軍攜帶著大量用具,這些用具既包括搭建帳篷所需要的材料,也包括做飯用的鐵鍋,還包括相當數量的床板。這些床板當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享用的,只有校尉以上軍官才有資格睡在專門搭建的矮榻上。不過,顏良的反應還真夠迅速,用這些床板在地上鋪出幾條道路來,確實可以破解漢軍扎馬釘的威脅。 可是軍中木板的數量終歸有限,路雖然鋪好了,卻也只有那么窄窄的兩條,本來應該是萬馬奔騰的情景,現在卻變成了過獨木橋。 史渙和王威通過千里鏡看到袁軍的兩條木板路在緩慢向前推進,不由相視一笑。袁軍大隊的位置離著他們新挖的第四道壕溝足足有兩千步遠,且不說顏良攜帶的木板夠不夠用,即使有足夠的木板,想要鋪到這里來,恐怕時間也該到正午了,還必須是在不受到漢軍干擾的情況下。 不過,史渙也沒打算干擾袁軍鋪設木板的工作。他們隨軍所帶的扎馬釘已經全部撒了出去,仍不夠布滿面前的整個區域,如果袁軍仔細搜尋的話,雖然可能會付出一些代價,但同樣也可以很快就探出一條路來?,F在,顏良想出了鋪木板這個笨方法出來,情況冰完全不一樣了。 兩條狹長的木板,將袁軍的行動范圍限制得死死的,騎兵的速度也得不到發揮,他們如果真通過這兩條木板路前進的話,將成為漢軍弓弩手的活靶子。 眼看著鋪設木板路的袁軍已經進入了弓弩的射程以內,王威迫不及待地想要下令攻擊,卻被史渙止住了。他從剛才袁軍騎兵被扎馬釘所傷的情況中,敏銳地感覺出來,袁軍與烏桓人并沒有進行過認真的交流,袁軍現在肯定還不知道漢軍弓弩的射。史渙的目的只是將敵人拖在這里,他不想過早地暴露實力,他想等袁軍進入壕溝百步以內再放箭。 忽然,正在鋪設木板的袁軍停了下來,并且緩緩向后退去。史渙正在詫異,以為袁軍要發動攻擊了,趕緊下令弓弩手做好準備。但是,袁軍的進攻并沒有開始,而是運來了更多的木板,將木板路向兩邊拓寬。 顏良軍中當然沒有這么多木板,這些木板都是他派士兵去附近村莊中強取來的。村莊里的百姓早就逃進深山,村里的房屋都空著,袁軍士兵們沖進去,將能用的東西都搬來了。 短時間內,顏良也只能想出鋪木板的笨法子對付扎馬釘,但他并不傻。他指揮騎兵作戰多年,當然知道這樣兩條狹窄的通道限制了騎兵的發揮,所以他要拓寬道路。 當袁軍將木板路拓寬了三四倍,又鋪設到距離壕溝三百步的時候,史渙終于按捺不住了,大喝一聲:“放箭!” 早就嚴陣以待的漢軍弓弩手們一齊扣動弓弦,萬箭齊發,正在鋪設木板的袁軍士兵猝不及防,紛紛栽倒在地。顏良在后面望見,不由大吃一驚,轉身問道:“荊州軍的弓箭可以射這么遠嗎?” 眾軍都是木然地搖搖頭,唯有蹋頓、難峭等人暗自冷笑。 顏良知道這些烏桓首領肯定有事瞞著自己,但大敵當前,卻又發作不得,只好揮了揮手,喝道:“沖!” 這一次,顏良派過去整整一萬騎兵。有了前一批人的教訓,這隊騎兵奔馳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眼看著快到木板路的盡頭,漢軍密集的亂箭又射了過來。 這是最后一道壕溝了,漢軍弓弩手再不做任何保留,一箭接著一箭,就像暴雨一樣潑向敵人。袁軍遠沒有烏桓騎兵那樣不畏生死的精神,遭遇了如此強大的箭雨,許多人開始停滯不前,還有人甚至撥馬回轉。 顏良見到部下糟糕的表現,頓沉丟盡了臉面,不由大怒,親自提著大刀沖上木板路,碰到退回來的士兵便是當頭一刀,接連斬殺了十多人,騎兵潰敗的勢頭終于阻住了。后面的顏良的大刀守著,袁軍騎兵們也只有硬著頭皮往前沖。 壕溝前的這片區域,是扎馬釘最密集的區域,再加上漢軍的箭矢幾乎一刻不停地射過來,沖過木板的袁軍騎兵紛紛栽下馬來。但是懾于顏良的yin威,士兵們只能前赴后繼。 一排排的士兵倒了下來,在付出了上萬條人命以后,袁軍騎兵終于沖到了壕溝前面。這道壕溝挖得很匆忙,挖出來的土就直接堆在了前面,反而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好像在前面豎起了一堵城墻,擋住了袁軍騎兵的去路。 袁軍騎兵和烏桓騎兵不同。烏桓人從小在馬背上長大,他們最拿手的作戰方式便是且騎且射,真正離了戰馬,他們的戰斗力就會大打折扣。因此,在多數情況下,即使遇到了阻礙,烏桓人也很少放棄他們的戰馬。 而袁軍騎兵則不同,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是從步兵轉這騎兵的,碰到了前面的障礙,紛紛馬上躍下,抽出腰刀與漢軍展開了貼身rou搏。 漢軍是由長槍手、盾牌手和弓弩手組成的,彼此之間配合嫻熟,各司其職,就是遇到烏桓騎兵也可以一戰,何況是這些下馬步戰的袁軍騎兵?但是袁軍騎兵卻擁有人數上的絕對優勢,雙手在壕溝前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拉鋸戰。 看到袁軍騎兵把仗打成這樣,蹋頓不禁目瞪口呆,但是顏良卻一點也不著急。不錯,現在戰局逐漸陷入了僵持,但鄴城修建得十分堅固,周圍有四座衛城,城內有十萬大軍,還有數不清的糧草,是不會被輕易攻克的。與其說顏良是急著回援鄴城,倒不如說他是想趁此機會,與鄴城的守軍來個內外夾擊,將荊州軍全殲于鄴城城下。 顏良雖然不清楚眼前這支荊州軍的規模,但是看到他們修筑了許多防御工事,就猜測到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阻止自己回援,為攻打鄴城的部隊爭取時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支荊州軍的人數不會太多,只要慢慢打下去,兩三個拼一個也要將他們拼光了。 而顏良不知道的是,現在根本就沒有軍隊在攻打鄴城。一向優柔寡斷的袁紹其實已經知道這里正在發生著一場激戰,他正在與眾謀士商議,到底要不要出兵來個里外夾擊。袁式的議事會向來是又臭又長,爭論不休,沒有三五天的功夫是不可能得出最后結論的。 就在鄴城以南五十里的這片大地上展開激戰的時候,一隊隊黑衣黑甲的騎兵出現在漠北草原上,這是第六軍團的將士們。第六軍團是劉欣組建的唯一一支純騎兵軍團,戰斗力相當強悍,如果有這支軍隊參加圍點打援的話,戰局將變得異常順利,但是劉欣沒有這樣安排。 鮮卑人在雁門和太原二郡犯下的累累血債,令劉欣異常震怒,他已經不滿足于單單消滅袁紹的主力,將鮮卑和烏桓這些異族趕回草原,他要利用這兩族青壯深入中原的機會,搗毀他們的老巢,讓他們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內,都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 第737章你的武器 在第六軍團的勇士出發之前,來自第三軍團的兩萬步兵分別接管了位于呼廚泉和赤烏勒領地內的兩座草原新城。這兩座新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必須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劉欣是不可能放心地把它們交給匈奴人的。 為了等待第三軍團的這兩萬步兵,所以第六軍團的騎兵出發得稍微晚了幾天。但他們的行動非常迅速,經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已經來到了漠北草原。 和上次襲擊匈奴草原不同,現在是游牧季節,草原上的各個部落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草場,同一個部落的牧民家庭分散到了草場的角角落落。不同的情況采取不同的戰術,趙云將五萬騎兵按每百人一支小隊進行了分組,各組之間通過號角和煙花進行聯絡。每個小隊都領到了一張路線圖,分別從河云、微山、涿邪山、?;酵瑫r出發,一路向東橫掃,不放過碰到的任何一頂帳篷、任何一群牛羊,無論它們是屬于鮮卑部落還是其他小部落,這是一次拉網式的大清洗。 這一回,劉欣下了死命令,要對鮮卑人進行最為徹底的打擊,讓他們重新變成一個草原上的一個小部落。為了讓將士們卸下包袱,他還特地宣布,如果有士兵在戰斗中對鮮卑平民進行了殺戮,將不會受到軍紀的追究。草原上的部落是全民皆兵,即使一個婦女或者半大的孩子,都有可能拉弓放箭,這時候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第六軍團的將士們在草原新城駐守了一年有余,已經學會了許多草原上的生存技巧。 這一次出征,他們除了水囊和少量漢軍特制的營養炒面、瑪仁糖之類的應急食品以外,幾乎沒有攜帶其他給養。每名戰士都配備了兩匹戰馬,而且都是產仔的母馬。草原上到處都是優良的牧草,可以提供充足的馬奶。馬奶雖然有些膻味,但戰士們在草原上生活了這么久,已經完全適應了。 除了馬奶,沿途遇到的鮮卑或者其他部落放養的牛羊,都將成為他們的美味,他們就像草原人一樣,采取以戰養戰的策略,不需要后勤的支持。 在他們的身后,還跟著兩萬匈奴青壯。 在很久以前,鮮卑只是依附在匈奴人帳上的一個小部落,隨著匈奴人被大漢擊敗,他們固有的草場逐漸被鮮卑蠶食,甚至有不少匈奴部落要仰鮮卑人的鼻息而艱難求生。匈奴人做夢都想著能夠有朝一日重新馳騁在漠北草原上,而漢人這次發動的對鮮卑的戰役,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呼廚泉等人一致要求參加對鮮卑的戰斗,趙云雖然沒有答應他們沖上一線,但是最終還是同意他們派出兩萬青壯跟隨,負責收容俘虜,押運戰利品。趙云這樣做的目的,也存著殺雞儆猴的意思,讓匈奴人明白,和大漢對抗是沒有好下場的。其實,說殺猴儆雞來得更確當一些,因為現在的鮮卑遠比匈奴強大得多。 剛剛升任第六軍團副軍團長的馬超親自帶領一支百人隊沖在最前面。他是從河云出發的,當天中午就到了一片湖泊,地圖標明叫做西海,有一條叫做甘微河的小河從這里蜿蜒東去,周圍水草豐美,牛羊成群,是鮮卑的一個重要草場。 馬超一揮鐵槍,沉聲喝道:“殺!” 這一片草場現在是屬于蹇曼部落的。自從魁頭據了汗位以后,蹇曼部落便受到了排擠,被驅趕到離匈奴草原最近的這片草場,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將直接面對西邊匈奴的威脅。因為這里是兩族交界的地方,為了防止遭到襲擊,三十多戶牧民們將帳篷搭建在了一起,也好彼此照應。 但是,他們家里的成年男丁都被魁頭征召去了大漢,現在留在家里的只有老人、婦女、孩子還有被他們擄掠來的奴隸。草原人生性驍勇,半大的孩子就可以拉弓放箭了,而且女人同樣可以上陣殺敵,所以,即使家中沒有男主人,奴隸也不敢輕易反抗,只能乖乖地干活放牧。 正在放養這群牛羊的就是六名奴隸,分屬三個牧民家庭。奴隸與牧民很好區分,奴隸的臉上大多刺著各種花紋,表明他們的歸屬,而且奴隸也不能攜帶武器,尤其是弓箭。這些奴隸手上除了一根馬鞭以外,別無長物,看到大隊騎兵席卷而至,立刻倦縮到一邊,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按照草原上的規矩,在戰斗中,高過車輪的男子都會被殺死,不抵抗是這些奴隸最為明智的選擇。只是這一次劉欣的命令下得極為徹底,一名漢軍騎兵策馬從那幾名奴隸面前經過,隨手一揮,一名奴隸的頭顱便飛起在半空中,后面又有數十名騎兵揚起了雪亮的馬刀,撲向那幾名奴隸。 就在剩下的五名奴隸自忖必死的時候,忽聽一名少年將軍大聲喝道:“且慢!” 長期的訓練早就讓漢軍士兵對命令產生了條件反射,馬超的這一聲令下,劈到一半的馬刀戛然而止,戰馬嘶鳴著兜了一個圈子,將那五名奴隸圍在中間。 馬超鐵槍朝著那幾名奴隸一指,沉聲喝道:“讓他們帶路,去營地!” 這五個奴隸中有一名漢人,一名匈奴人,還有三名鮮卑人,都是在歷次部落戰爭或者襲擾漢境的過程中被擄獲的幼童,跟隨著這些鮮卑家庭一起長大。但他們從小就被強迫著干各種臟活累活,稍有違拗就會挨一頓痛打,甚至被活活打死。當初和他們一起被擄的伙伴,有許多人沒成年就死掉了。即使他們能夠僥幸活下來,日子同樣過得極其悲慘。除了干活以外,他們吃得也很差,甚至不如主人養的一條獵犬,當然了,主人更不可能替他們娶妻,他們注定將孤獨終老。 面對普通牧民的時候,這些奴隸尚且不敢反抗,何況是面對著這群氣勢洶洶的士兵,幾名奴隸乖乖地走在了前面。 雖然草原上一望無垠,但是草場太大,牧草也長得極高,如果沒有向導,想要找到帳篷也不是特別容易,所以趙云才會采取拉網式的排查策略?,F在有了這幾個奴隸帶路,一切就變得容易多了,很快前方便出現了幾十頂氈帳。 “殺!”在游牧的季節能夠一下子碰到這么多帳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馬超甚至有些懷疑,這里是鮮卑部落首領的一處營地,他不由得興奮起來,挺槍沖在了最前面。 現在是吃飯的時間,營地里的老弱婦孺正待在各自的帳篷里,享受著美味的烤羊rou和酥油馬奶,忽然就感覺到大地的顫動,就連帳篷都抖了起來。常年的草原生活,讓他們很快警覺起來,有騎兵正奔這里過來。 有那反應迅速的,飛快地抓起弓箭沖出帳篷,但是還沒等他看清來人的身影,便聽“嗖”的一聲響,早被一箭貫穿了咽喉。陸續又有人沖出帳篷,不是倒在亂箭之下,就是被人砍成兩段。沒有了青壯年,他們在全副武裝的漢軍騎兵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營地里的所有人都被從帳篷里趕了出來,集中到了營地旁邊的甘微河邊,一輛大車被推了過來。作為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他們自然明白這些漢人士兵想要干什么。幾名奴隸驚恐而不甘地叫了起來,其中還有人說著漢話。 馬超心頭一動,忽然用手一指,說道:“帶過來!” 那是一名漢人奴隸,黑頭發黑眼睛,只是原本黃色的皮膚因為長期的暴曬已經變得黝黑。這名漢人奴隸聲淚俱下地述說著自己的悲慘遭遇。他叫羅祥,涼州居延人,在他七歲那年冬天,一支鮮卑騎兵襲擊了他的村子,村子里的成年男子全部被殺死,財物全部被搶走,婦女、孩子都成了鮮卑人的奴隸。一晃十多年過去了,羅祥已經年近三旬,漢話也說得不那么流利,但是他的心還是向著大漢的,他不想就這樣死去,他愿意拿起刀槍弓箭,幫著漢軍一起和鮮卑人作戰。 馬超哈哈大笑道:“你不需要拿起刀槍弓箭,就用自己的武器,一樣可以幫助我們?!?/br> 羅祥一臉茫然地說道:“可是奴婢只有一根馬鞭?!?/br> 馬超擺了擺手,說道:“你的武器就是你的身體!羅祥,我來問你,你想不想女人?” 雖然活了三十年,但羅祥這輩子還真的沒有碰過女人。聽了馬超的問話,羅祥的臉不由得一紅,囁嚅道:“想當想了,可我只是個奴隸,哪敢有這個奢望,只能在夢里……” “你聽著,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馬超一揮手,指著被押到河邊的那群男女,問道,“哪些是你的主人家的?” 如果俘虜他們的是匈奴人或者其他草原部落,羅祥是不敢亂說亂動的,但現在俘虜他們的是自己的同胞,羅祥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走到河邊,用手一個個指點著那些男女。凡是被羅祥點到的人,立刻被漢軍士兵揪了出來。 第738章趕緊出發 這是一個比較大的鮮卑家庭,除了響應魁頭的征召,已經離家的青壯男丁以外,剩下十三口人,有十名老弱婦孺,還有包括羅祥在內的兩男一女三名奴隸。 馬超提著槍站在他們面前,只要鐵槍在誰有面前稍作停留,那個人就會立刻被士兵提到河邊,一刀斬去頭顱。 被殺的都是老人和高過車輪的半大男孩,最終留下的只有三名奴隸,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三個年幼的孩子。 馬超問道:“羅祥,哪個是你的女主人?” 羅祥先是一愣,隨即用手指著那個年紀稍長一些,低垂著頭的婦女說道:“就是她!” 在草原部落中,奴隸的地位還不如一只牲口,不僅主人,就連孩童也可以對他們隨意打罵。羅祥被這戶人家擄來的時候才七歲,然后便開始過著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那個女主人嫁過來的時候,羅祥已經長成了一個少年,能干更多的活了,但是挨打挨罵仍然是家常便飯。 別看這個鮮卑婦人現在服服帖帖地站在那里,其實在過去這十多年里,她也沒少拿鞭子抽打羅祥。她這樣做,倒并不是因為她是個悍婦,而是在她們眼里,羅祥和他們放牧的牛羊并沒有什么兩樣,她們有權隨意處置,包括剝奪生命。 羅祥和那兩個奴隸被這些鮮卑人奴役了二十多年,要說不恨那是假的,但要他們起來反抗,他們卻也沒有這個膽子。如果不是看到馬超和那些士兵同樣是漢人,羅祥恐怕連指認自己女主人的事情都不敢做。 馬超用槍尖挑起那名婦人的下巴,看那婦人三十多歲年紀,雖不算很美,模樣兒倒也周正,不由點了點頭,說道:“羅祥,從現在起,她就是你的女人了!” “??!”羅祥吃了一驚,怔怔地說道,“將軍,這……” 馬超冷笑道:“怎么?不敢要?你剛才不是說了,你也想女人嗎?莫不是你嫌她老了?若是這樣,那個年輕一點的也賞給你,讓她們一起替你生兒育女?!?/br> 看著一臉愕然的羅祥,馬超又指了指那三名幼童,說道:“這幾個就是你的奴隸,你就是他們的主人!” 羅祥看了一眼那兩個女人,又看了看馬超,低下頭吞吞吐吐地說道:“將,將軍,你,你說的是真,真的?” 馬超哈哈大笑道:“某說出去的話,豈會有假?沒吃過豬rou,還沒看過豬跑?羅祥,你放馬牧羊的時候,難道沒看見過公羊和母羊打架嗎?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那點事,不用我來教你吧?!?/br> 周圍的士兵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那兩個鮮卑女人雖然聽不太懂,卻也知道馬超說的并非什么好話,滿臉漲得通紅。羅祥看了看馬超,又看了看那兩個女人,忽然瞥見另兩個奴隸羨慕的眼神,不由一咬牙,說道:“多謝將軍!奴婢不僅看到過公羊和母羊打架,還看到過她們兩口子打架,奴婢這就有樣學樣,和她們母女倆干架去!” 那個年少些的女子看上去已經二十上下了,這樣的年紀不要說這些游牧部落,就算在漢人當中也早就該嫁人了,所以馬超起初以為她是這戶人家的媳婦,卻沒料到竟然是一對母女。原來,這戶人家孩子比較多,最年長的女兒便留在家中,幫助父母照顧弟弟meimei,一來二去就耽擱了嫁人。不過草原上的民族不講究什么倫理,母女同侍一夫的大有人在,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 翻身奴隸做了主人,羅祥頓時趾高氣揚起來,一把拉過那對母女,一手牽著一個便朝帳篷走去。這對母女居然也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乖乖地任由羅祥牽著。 想要在草原上生存極其不易,生活在這里的人們既要與兇猛的野狼斗,還要與惡劣的天氣斗,更要與人斗!這里所說的“人”,不僅指那些不同種族的人,還指那些同一種族之間不同部落的人,甚至也包括同一部落內的人。因此,千百年來,草原上的民族形成了許多在漢人看來不可思議甚至有違道德的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