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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聲不敢問沈恪,只能打電話來詢問編輯。 編輯想到昨晚高老師說的那件事,原本是想暫時瞞著林聲,但又覺得這是人家的書,理應知道這些。 “也沒別的,就是他來接你的時候剛好高老師讓我把你的稿子發過去,說是有機會的話可以給推薦推薦?!?/br> 林聲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得到了這樣的機會,昨晚在酒桌上,高老師那半開玩笑似的話讓林聲一時沖動真的喝了一瓶白酒,其實喝下去的時候他也是沒抱什么期待的,這種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 只是沒想到,他真的沒想到,至少這一回,他的稿子能送到高老師手里了。 這位高老師是業內很有名望的出版人,這幾年他幾乎撒手不管了,但當初經他手的作家無一例外如今都小有所成。 宋鐸就是其中之一。 當年宋鐸之所以會把自己的短篇擴寫成長篇小說出版,就是高老師看到那個短篇后主動跟他取得了聯系。 突然之間,林聲覺得人生好像開闊了。 這件事上或許有了轉機,但他跟沈恪之間,林聲依舊懸著一顆心。 “你跟我朋友沒有再說別的嗎?” “那倒沒有,我本來不想讓他把這件事告訴你的?!本庉嬚f,“不過你確實有知情權,我們盡量努力試試嘛,萬一成了呢?!?/br> 林聲聽他說沒有跟沈恪聊別的,緊繃著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 他跟編輯道了謝,約好改天見面聊,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沈恪回來的時候,林聲依舊有些心虛,但看著對方跟往常沒什么區別的態度,覺得沈恪大概真的還不知道。 事實上,沈恪在等他自己坦白。 沈恪不想勉強逼迫林聲,也不想讓林聲陷入尷尬的境地,他決定委婉一些,慢慢透露自己的情況,也慢慢讓林聲剝開自己的面具。 這個過程急不得,真相掩埋在薄冰之下,他已經低頭看見了,現在要等的是春暖花開薄冰融化,而不是用力地去鑿碎它。 他們要溫和地面對和處理這件事,一旦急躁,可能真的誰都不會好過。 沈恪不想失去林聲,也不想林聲痛苦,他們都是世間癡愚之人,已經癡愚至此,那就繼續笨拙地修行吧。 第40章 林聲醉酒醒來的這個上午, 盡管是在賓館房間里,他和沈恪也沒有做a。 這很難得,兩人也都明白其中的不同尋常。 林聲是因為心虛, 哪怕沈恪并沒有表現出與往日的不同, 也并沒有自己已經暴露的證據, 但他還是沒法放下心來。 心不在焉, 加上身體不適,林聲洗了個澡吃了幾口粥,就這樣跟沈恪道別了。 兩人分開的時候才剛中午, 林聲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沈恪有些擔心他, 但又不好開口說要送他回家。 他們站在公交站, 林聲連站牌都沒看, 來了一輛公交車就悶頭上去了。 沈恪一直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看著他上了車, 看著他在后排坐穩。 林聲坐下后, 還是沒忍住扭頭看向了窗外,對上沈恪的視線, 他最終依舊朝著對方揮了揮手。 沈恪對他笑, 隔著窗戶大聲告訴他說回去好好休息。 公交車的玻璃窗并不足夠潔凈, 林聲點了點頭, 隔著臟污的窗跟沈恪對望, 會恍惚間覺得是自己的眼睛太臟才把沈恪看臟了。 車已經開啟,林聲收回了視線不敢再看沈恪, 心里有鬼的時候總覺得一個眼神都能出賣自己, 所以說, 人真的不能干虧心事, 做人都做得不踏實。 公交開出一段距離后,林聲忍不住回頭看,沈恪依舊站在那里,就像上一次目送他離開一樣。他看不到沈恪的眼神,卻能感受得到對方站在那里的決心。面朝著他的方向,就好像心也朝向著他。林聲是有一絲安慰的。 林聲沒忍住,拿出手機給對方發信息:忘了謝謝你照顧我。 點擊發送的時候,他緊張到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林聲太害怕了,他總覺得自己要失去沈恪了。 或許在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對沈恪的貪戀有多重,嗔癡妄念,林聲也終于明白自己到底還是看不透,拿不起也放不下。 他被公交車載著遠離沈恪,心卻還留在對方那里,不敢跟對方并肩而立,只敢偷偷地躲起來打量。 可能正是因為昨晚發生的事,讓林聲覺得他跟沈恪的關系已經走入了倒數階段。 林聲開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就像那句話——是夢終究會醒來。 他在這場大夢里已經享受了太多不屬于自己的美好,這些過往,雖然短暫,但也永恒,跟沈恪相遇之后的每一個瞬間都清晰地刻在林聲的掌紋,被他緊緊地握了起來。 所以,沒關系,就算戛然而止也沒關系。 他深呼吸,閉著眼靠在了公交車冰涼的椅背上。 他還是覺得沈恪知道了,還是覺得沈恪就要離開了。 他甚至認為,自己不會再收到沈恪的回復了。 不久前沈恪給他的那些溫柔照料不過是出于教養良好的男人對自己同伴的關懷,不當面拆穿只能說沈恪太善良。 林聲不停地這樣告訴自己,竭盡所能不讓自己繼續抱有期待,他就是這樣一個對待一切都過分消極悲觀的人,他不相信自己會有什么好運。 頭痛欲裂,胃里也依舊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