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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看著賴床的林聲, 笑著把人摟過來, 兩個大男人在冬天的傍晚躺在被窩里犯懶,倒也不失為一種美妙的人生。 林聲說再躺五分鐘就真的只躺了五分鐘,他身體里像是有一個鬧鐘, 到了五分鐘自動就起來了。 “走吧?!绷致暲蜚∑鸫?,拿起放在旁邊椅子上的衣服遞給了對方。 沈恪被林聲拉著去貼春聯, 他明知這并不是自己家, 就算春聯貼上, 所謂的“?!币膊皇墙o他的, 但因為這件事將要跟林聲一起完成, 對于沈恪來說, 就是一種難得的福氣。 然而,兩個人拿著春聯到了門口才想起來,沒有膠,雙面膠、透明膠,什么膠都沒有。 “下樓去買吧?!绷致晢?,“樓下有便利店吧?” “應該有?!?/br> 林聲笑他:“看出來了,你是真的不愛閑逛,而且不食人間煙火,連自己家樓下有什么都不知道?!?/br> 沈恪有些尷尬,擠出一個笑容來應對:“其實我剛搬過來沒多久?!?/br> 兩人一起下樓,沈恪這么一說,林聲覺得一切都變得合理了。 因為剛搬過來,所以對周圍不熟悉。 也是因為才剛剛搬過來沒多長時間,也很少會在家里做飯,所以冰箱幾乎是空的。 “難怪,”林聲說,“從一進門我就覺得有哪里好像不太對勁?!?/br> 林聲是寫書的,他其實很敏感,盡管沈恪家看起來有不少生活必需品,但那些東西都顯得很刻意,像是被故意放在這里的一樣。 沈恪被他的話說得有些緊張,盯著電梯變換的樓層,裝作平靜地問他:“哪里不對勁?” “就是沒有人氣兒?!绷致曊f,“冷冰冰的,在這個屋子里我感受不到你生活的軌跡,也想象不出你每天在這里生活的樣子?!?/br> 他說完,對沈恪笑笑:“我就這么一說,你別太在意?!?/br> 沈恪必須得承認,林聲非常聰明,不僅聰明,感受力也格外的強。 難怪是個成功的作家,沈恪能明白林聲為什么可以寫出優秀的作品了。 “你說得倒是沒錯?!彪娞莸搅艘粯?,沈恪大大方方地牽他的手,“確實才住了沒多久,好多東西還沒搬過來?!?/br> 他們推門出去,走在空空蕩蕩的大街上。 沈恪說:“本來想帶你去之前住的地方,但是太小了,而且,人嘛,都虛榮?!?/br> 他笑著看向林聲:“有更好的住處當然希望你到這里來?!?/br> 沈恪的表現讓林聲完全接受了他的解釋,而林聲也沾沾自喜地覺得這是沈恪對他的重視。 這件事就這么說得“清楚”了,沈恪也松了一口氣。 兩人在樓下轉了一圈,還真的找到了一家開著門的便利店。 買了寬的透明膠回去,往回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北方的冬天就是這樣,天黑得早,來得也迅速。 他們頭頂月色,望著一排排彩燈,回了家。 林聲跟沈恪配合著貼完了春聯,在這一刻才真的有了過年的感覺。 進屋之后,沈恪又打開了電視機,調臺到中央一,除夕特別節目早就已經開始了。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緊貼著對方,也不聊天,也不親熱,就那么靜靜地看電視。 家里很安靜,只有電視機里面的聲音,外面也很安靜,這一帶禁止個人燃放煙花爆竹,傳說中的新年煙火要等到十二點才會燃放。 一開始他們都坐著,后來林聲躺在沙發上,頭枕著沈恪的腿。 他們看起來像是一對親密的、交往已久的戀人,但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他們兩個不過是及時行樂的騙子。 不過,沈恪想:能以這樣的方式陪著他,看著他,也是生命的一種饋贈了。 林聲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竟然躺在沈恪的腿上又睡著了,他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看起來像是個貪睡的懶鬼,但是在沈恪家的沙發上躺著,他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林聲趕緊跟沈恪道歉:“是不是把你的腿都給壓麻了?!?/br> 他伸手去給沈恪捏腿,沈恪笑著說:“是啊,壓得我殘廢了,你是不是就得負責我下半輩子的生活了?” 林聲笑,他倒是想負責,就怕沈恪不愿意。 林聲睡醒的時候也才六點多,沈恪說:“我們得找點事情做?!?/br> 其實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著林聲也不會覺得無聊,沈恪自然也不會,但沈恪想到畢竟自己邀請人家來過年,就這么干坐著看電視,實在有點不像話。 “我有準備的?!鄙蜚∵M了臥室,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副撲克牌來。 林聲看見沈恪手里的東西,靠著沙發笑出了聲音:“打撲克嗎?” “對啊,你會嗎?”沈恪拆開撲克牌外面的包裝,朝著林聲走了過來。 他拿了個墊子,坐在了林聲對面。 林聲說:“當然,小時候我們一家三口過年的唯一娛樂項目就是打撲克?!?/br> “巧了!”沈恪說,“我小時候家里也這么過年?!?/br> “我們兩個人,玩什么?”林聲其實對這種活動并沒有太大的興趣,但如果是跟沈恪一起,那就另說了,“不過太多年沒玩了,我都不記得了?!?/br> “這不也巧了么!”沈恪看著他笑,“我也不記得了?!?/br> 沈恪把撲克牌拿出來,對林聲說:“既然我們都忘了怎么玩,那就簡單一點,比大小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