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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來了,林聲指了指站牌上的某一站說:“我在這里下車?!?/br> 沈恪點頭,表示記住了。 可惜,林聲的話只說了一半,他在那里下車,然后還要換乘一趟,往更偏更遠的地方去。 林聲上了車,因為是始發后的第二站,車上人并不多,他刷卡之后回頭看了看沈恪,朝著他揮手。 林聲在后面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沈恪跟過去,在車下仰著頭看著他笑。 兩人互相揮著手,直到公交車已經緩緩啟動,林聲的目光依舊只落在沈恪的身上。 他一直在回頭,直到不能再看了。 林聲坐好之后,覺得自己心跳特別快,他已經不確定到底應該怎么定義他現在跟沈恪的關系了。 遠超于炮友,卻并非戀人。 林聲想要戀愛了,別人不可以,只是沈恪。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有多貪心,明明說好只是奉他為自己的神明,現在卻對神明產生了這樣的念想,這實屬不該。 可林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怎么都無法想象,自己竟然才剛跟對方分開不到一分鐘而已,卻已經開始想念那個被公交車甩在后面的男人。 他想念沈恪的聲音,沈恪的身體,甚至連沈恪身上散發著的氣息都讓他思念不已。 他又站起來回頭看,驚訝地發現沈恪竟然依舊在原地,站在這條路最亮的那一處,在公交站,朝著他離開的方向。 所以,并非單相思吧? 林聲這樣問自己。 可他不敢回答,就像小妖不敢輕易揣摩神佛的心。 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沈恪發來了消息。 那個在被他想念著的人對他說:因為今天見過你,晚上可以睡個好覺了。 第32章 盡管沒有任何人提起, 但那天之后,林聲跟沈恪之間的關系仿佛開啟了另一個側面,他們的確不再像是尋常的pao友, 流動在彼此間的情感愈發濃厚。 幾乎是每一天,只要睜眼就會發消息給對方, 聊些有意義或者無意義的話,然后才算是開啟了新的一天。 林聲依舊保持著旺盛的創作欲望, 他的書寫非常順利, 綿綿的情意全都融在他的字里行間。 而沈恪, 問題雖然尚未徹底解決,但或許是因為有了林聲的陪伴,心里沒有之前那么壓抑了。 不過即便如此,兩個人見面的頻率也并沒有因此變得很高,在那之后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里他們仍然保持著一個星期一次的見面頻率。 不是不想見, 是不敢,也不能,對于他們來說, 生活依舊不是可以隨心所欲的, 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無能為力的事情太多了。 沈恪跟林聲兩個畢竟依舊沒能跟對方坦白自己真實的樣子, 而且這些日子也都沒什么收入,雖然他們在跟對方相處的時候絕大部分時候都是保持著“你來我往”的原則——這次房錢如果是沈恪出的,那下次就是林聲, 這像是他們之間約定俗成的默契??杉幢氵@樣,對于他們來說手頭也還是不夠寬裕, 見面也還是有著很高的成本。 當然, 他們也可以見面不去開房, 就只單純地散散步聊聊天,可兩人也都知道,難得見面,怎么可能不想擁抱呢? 沈恪認真地想過自己為什么會變得如此貪婪好se,明明在遇見林聲之前他不是這樣的。 他給自己的回答是,林聲就是他生來就要尋找的缺失了的那另一半,所以擁抱和親吻都成了自己無法控制的本能。 柏拉圖都說當他們合二為一才是完整的人,既然如此,那么就可以原諒。 由于這些日子林聲情緒好狀態好,寫作進展也相當順利,何喚有時候看著他覺得仿佛變了一個人。 從前的林聲好像總是要很努力才能打起精神活著,經常對這個世界的反應很遲鈍,但這段時間,林聲前所未有的神采奕奕,愛笑了,愛說話了,有一天還跟何喚學著彈了一會兒吉他。 何喚問他:“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林聲正坐在空蕩蕩的、尚未營業的酒吧VIP包廂里認真地端詳著墻上的掛畫,就是那幅看起來跟沈恪的作品風格很像的稻草人。 “怎么可能?!绷致暿缚诜裾J,“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還不承認???”何喚笑著坐到他旁邊,“你都把‘戀愛’兩個字寫到臉上了,整天春光滿面的,三十歲的人那勁頭像是十幾歲的青春期少年?!?/br> 何喚沒見過這樣的林聲,覺得新鮮,也為對方感到開心。 林聲消沉太久了,何喚以前總是擔心這人會被抑郁的情緒壓垮,不過現在好了,一個沈恪就拯救了他。 這個沈恪到底是何方神圣???何喚都想見見了。 “對了,”何喚猛地想起那件事,拍著桌子問,“那個畫廊你去過了嗎?” 林聲搖頭:“沒有?!?/br> “為什么???你不好奇嗎?” 后來何喚有想過,其實這兩幅畫未必真的出自同一個畫家,畢竟他跟林聲在這方面都不是專業的,只是看著像而已,話又說回來,就算真的都是那個沈恪畫的,沈恪也未必就是畫廊的老板,這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兒。 “好奇,”林聲看著對面墻上的那幅畫說,“但是我把自己的好奇心壓制住了?!?/br> 何喚不明白:“你不想弄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