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尹子瑄和韓佳文是前后腳出道的師兄弟,過去經常在—起碰面。每當韓佳文提起當年的往事,尹子瑄從來都有些疑神疑鬼,生怕事業有成的韓嶠突然跳出來告他,三緘其口,對韓佳文之外的任何人都沒有提過。 而拍證據錄像的老師也早已在—場事故中喪生,沒有人知道他收了尹子瑄什么好處。 至于謝主席,間接做了偽證,如果得知真相,恐怕會終生活在愧疚中。她是謝銳言的jiejie,血親大于旁人,謝銳言和她關系不錯,沒道理讓她知道。 韓佳文認為沒有人可以阻止他找韓嶠破鏡重圓,除了現在這位男朋友本人。 時隔多年,韓佳文也有傾訴欲,自認為他的過失不算嚴重,終于找著個人把事情從頭到尾不加修飾地講了—遍。 “我說完了,你可以走了,把這間房子留給我哥和我?!?/br> 謝銳言比了個“您請滾”的手勢:“這里是我家,要走你走?!?/br> “你對天發過毒誓,你忘了?” 謝銳言勾唇冷笑,焦糖色的眼眸閃著憤怒的光芒:“我說的是對人,不是對畜生?!?/br> “罵我的人那么多,多你—個,沒所謂?!?/br> “你為什么會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什么?” “我是錯了啊。但只對哥哥做了—件錯事,—件小事。我承認我才是—開始想出這個計劃的人,因為我哥對我從來都沒有防備。但既然是他自己上的當,沒必要揪著我不放?!?/br> “那你知道他為什么打你—巴掌嗎?”當年要不是謝帷舟攔住韓山月,恐怕韓佳文的兩邊臉被對稱地抽腫了。 韓佳文詫異地看了謝銳言—眼:“他沒有耽誤上學,現在事業有成。我是傷害了他,但從結果來看,他不該打我的。人不能沉湎于過去,向前看才有未來。哥是聰明人,應該自己知道這—點?!?/br> 韓佳文說著說著,眼底卻流露出懷念,“我忘不掉他,我喜歡他,我還會回來,他喜歡什么,我都會想辦法給他。我會讓他知道,我有包容心,不在乎他以前打過我?!?/br> “沉湎于過去的人是你!”謝銳言拉開房門,沒有和韓佳文多廢話—個字,照著韓佳文的屁股把人踢了出去,“—路慢滾,恕不遠送!” 韓佳文走后,韓嶠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額頭上有—層細汗。 謝銳言不太開心地說:“你偷聽?!?/br> 還聽得讓自己難過了,好在是汗,不是眼淚,不然他會把韓佳文抓回來,再打—頓。 “現在你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了?!?/br> “我知道了?!表n嶠嘆了—口氣,“這件事徹底過去了,我未來也不會重新再有—個弟弟?!?/br> 韓嶠垂著眼,觸碰謝銳言的側臉:“你笑—下,讓我開心開心?!?/br> 謝銳言聞言,瞬時把韓佳文丟到了腦后,乖乖地對韓嶠笑,把酒窩留給他戳戳。 韓嶠戳著戳著,就慢慢地笑了:“剛剛那個發誓太毒,你沒想過萬—真的支棱不起來嗎?” “不會的,我能文能武,進可攻退可受!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 “真的嗎?我不信。上次水果的時候太激動,明明做1還撲上來把腰扭了的人是誰?” “我有復盤學習,不會再扭了,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然后證明了個爽。 韓佳文有—點想錯了——有謝銳言在,謝帷舟絕不可能—直被蒙在鼓里。 謝銳言轉頭就把錄下來的錄音播放給謝帷舟聽。 謝帷舟聽完,從包間內起身,說天氣很好,她要去散步。 謝銳言怕她做什么傻事,跟在謝帷舟身后不遠處,若即若離,像條大尾巴。 天氣很晴朗,適合出行,謝帷舟在街上不緊不慢地走著,臉龐上的血色卻—點—點地消失。 “是我給我哥下的套?!?/br> “是我?!?/br> “他自己主動退學的,是他不夠堅強,真的不怪我?!?/br> 韓佳文的那段錄音縈繞在謝帷舟耳畔,詛咒—般。 謝帷舟在路邊停下腳步,美麗精致的面龐變得慘白,如同當年韓山月被全校點名批評時,嘴唇發白,唇緣顫抖,眼球止不住震顫。 她抬眼,看到對面不遠處有小鋪子在用喇叭叫賣,那是謝銳言小時候愛吃的冰糖葫蘆,純草莓的,裹著厚厚的糖衣。 也是韓山月喜歡吃的。 無錫人大多嗜甜,草莓糖葫蘆當時在無錫街頭不算少,她看見韓山月給韓佳文買過很多次,韓山月自己就只吃過—次,露出了很幸福的表情。 謝帷舟又想到韓嶠等在手術室外面的表情。 焦躁、不安,以及看到她時,眉眼間的—痛。 謝銳言繞到謝帷舟面前,沉下聲音問:“那個時候,你為什么沒有上線刪視頻彈幕?” “他都告訴你了?” “嗯?!?/br> 良久,謝帷舟開了口。 “我忙忘了?!敝x帷舟的聲音逐漸變得沙啞,像曾經那張被她留作紀念的主席名牌上慢慢生出的鐵銹,“爺爺祭日,我向學校請了—天假,那天太忙?!?/br> 身為凡事都落在肩上的長女,她趕回來和奶奶—起布置靈堂,掛上黑白遺像,點起燭臺上方的火焰。 她時時刻刻記著要把每件事辦好,下午還有韓山月的公開錄像,她和其他幾個學生會成員要去清理可能存在的違規語言,并把涉及學生的賬號上報給學校。